說話間,原本裝病的段丞相抹去了臉上的白面,在李管家的攙扶下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
“臣不知王爺大駕臨,有失遠迎,還王爺恕罪!”
君炎安掃了段丞相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丞相不必多禮!丞相抱恙,就連太醫都束手無策,本王又怎麼會和丞相計較這些芝麻綠豆大的事?”
“多謝王爺!”
原本他還擔心段清瑤在王爺面前拆穿他裝病的事,可是現在看來,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本王已經向皇上如實稟明,皇上恤丞相年老弱,已經允許丞相大人告老還鄉!”
君炎安話音一落,驚得段丞相忘記了自己還有重病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辛苦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爬到了丞相的高位,如今正是盡榮華富貴的時候,又怎麼舍得從這個位置上退下來?
年近花甲的他若是此時此刻告老還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那就真的了一個一無是,人人厭棄的糟老頭子!
“回王爺的話,臣只是一時著涼,傷風冒罷了!并無大礙!為朝廷盡心效力,那就是臣最大的心愿,就算是再辛苦,臣也不覺得累!”
一開始聲音氣若游的他,此刻聲音卻是揚起了一個聲調,說是聲如洪鐘也不為過。
段清瑤冷笑了一聲,謙虛的問道:“也不知道大人究竟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一下子病就好了?剛剛在屋子里的時候,我明明看到大人面如白面一般慘白,氣若游,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段丞相臉上紅一陣,紫一陣的,加上剛剛匆匆忙忙洗了把臉,臉上的白面并沒有盡數抹去,乍一看上去,竟真的和一個調盤并無二樣。
“王妃真會開玩笑!哪里有什麼靈丹妙藥,只不過看到王爺和王妃不辭辛苦,前來探,臣實在是太了,就算是只有最后一口氣,那不也得打起神來謝恩嗎”
姜還是老的辣,段清瑤挖的坑,輕易就被段丞相給躲了過去。
“居然大人那麼誠心誠意的謝恩,皮子怎麼說得過去?不如,送我一樣東西吧?”
段清瑤時刻沒有忘記自己前來的主要目的。
“什麼東西?但凡是段府有的,王妃盡管拿走,臣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
只要能和段清瑤緩和父關系,只要能和安王府攀上關系,別說是一樣東西,就算是一百樣東西,哪怕是段清瑤看上了這個丞相府,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雙手供上!
“既然丞相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我娘親的牌位!”
段清瑤鏗鏘有力的說道,每一字每一句卻像是錘子一般砸在段丞相的腦袋上,直砸得他腦袋嗡嗡作響。
段丞相并不傻,段清瑤這是想把在段家最后一念想也帶走了。
倘若他真的答應段清瑤的要求,恐怕,從今往后,絕對不會踏段府半步。
“王妃這是在開玩笑嗎?除卻這個,王妃看上任何旁的東西,臣絕對不會拒絕!”
瞻前顧后,段丞相還是委婉的拒絕了段清瑤的要求。
可是,在段府里,除卻娘親的牌位,別的東西,可是一樣也瞧不上!
“除卻我娘的牌位,別的東西,我一律不要!難道,丞相舍不得?”
段清瑤來之前早就料想到丞相定是不會那麼輕易的就將牌位還給,可是哪怕只有一線的希,自己也是要爭取的吧!
“自然不是!只是是你的娘親,也是臣的妾室,自古以來,嫁隨,嫁狗隨狗!你娘親既然嫁給了臣,那生便是段家的人,死也是段家的鬼!哪里有兒家要去的道理!”
段丞相原本還有點心虛,可是越說越是覺得自己有理,不自的起了腰桿。
“你還好意思說我娘是你的人?我娘在世的時候,你看過多次?”
段清瑤一想起娘親的這一輩子,就覺得人實在是太命苦了。
先是被丞相占了子,迫不得已為他的妾室。
為他生兒育,可是到頭來,丞相卻是納了更年輕,更漂亮的妾室。
至于舊人,就任由自生自滅!
娘親苦了一輩子,哭了一輩子,臨終給的最后一句言,那便是,哪怕是做牛做馬都好,那就是不要給人做妾!
差點以為,自己若是答應給君炎安做妾,那便是對不起娘親的厚。
好在,君炎安并沒有讓做妾!
或許,這就是娘親在天上保佑的吧!
“本王今日既然來了,也理應給王妃的娘親上柱香,磕個頭,丞相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君炎安平靜的著段丞相,一副真誠的模樣。
“不會!不會!”
段丞相著頭皮應了下來。
“李管家,還不快帶路?”
按理說,為妾室是進不了家里的祠堂的。
可是方氏到底是為段家生了一兒一,自古母憑子貴,方氏就算是妾室,那也是貴妾!
“這便是丞相對待娘親的方式?你就不怕娘親化為厲鬼來找你算賬?”
一進祠堂,段清瑤便在一張牌位里尋找娘親的牌位。
可是立著的牌位里從左邊看到右邊,又從右邊看到左邊,愣是沒有看到娘親的牌位。
最后,還是眼尖的君炎安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個倒了的滿是灰塵的牌位。
段清瑤急忙沖了上去,不顧一切的去了牌位上面的灰塵,赫然看到了牌位上寫的方氏兩個字。
段丞相被質問得啞口無言!
“丞相,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過去怎麼樣本王管不著!可是現在,再怎麼說,也是王妃的娘親吧?”
“是!王爺教訓得是!”
覺到危機的段丞相眼冒金星,只覺得渾的神經都繃了!
“李管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人,祠堂向來由夫人打理,奴才也不知啊!”
有些鍋可以背,可是這麼大的鍋,李管家卻是斷斷不敢背的!
“既然段家連個牌位都容不下,不如,還是給我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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