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綏尷尬極了。
尤其剛才兩人的見面還不甚愉快,甚至說了拒絕的話。
可不過是剛過去幾個小時,兩人又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中間還隔著一個小泡芙。
傅時聿不知道泡芙的份,時綏卻是知道的。
因心虛而如坐針氈,恨不得立刻吃完立刻走人,然而這是西餐廳,從前菜開始,每吃完一樣才會上下一道菜。
每分每秒都覺得度日如年。
時綏便不停地問,“泡芙,你吃飽了嗎?”
“媽咪我想吃冰激淋。”
這話一出,時綏便不說話了。
比起冰激淋,更想要兒多吃點東西。
于是耐著子吃完然后等餐。
期間傅時聿并未主開口,除了泡芙有時候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兩個大人都保持著沉默,只有泡芙問到他們了,才會回答一二。
詭異的寂靜。
時綏還發現,此時餐廳里本沒有其他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過時間的原因,整個餐廳里只有他們這一桌。
好不容易上了主菜。
時綏點了一份牛排,準備和泡芙兩個人吃,然而泡芙卻指著傅時聿盤子里的三文魚道,“我想吃叔叔的三文魚。”
時綏皺眉,“剛才問你要吃什麼你不說。”
泡芙癟著,“我就想吃魚嘛。”
時綏一時無語。
就在母倆僵持不下的時候,傅時聿已經將魚切好,裝在小盤里,遞給了泡芙。
泡芙一看,瞥著的小立刻咧開,“謝謝叔叔。”
時綏看著滿意的小臉,實在想揪一揪,看是不是故意找事兒。
其他孩子不知道,但是泡芙這孩子,眼珠子一轉,就各種鬼主意,都不知道像誰的。
想到這時綏下意識看了一眼傅時聿,他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時綏不不慢地吃著牛排,以為不會再發生什麼事了,結果實在沒想到,泡芙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叔叔,你失了就沒有朋友了,你喜歡我媽媽嘛?讓給你當朋友好嗎?”
時綏眉心一跳,切著牛排的手也跟著一頓,刀叉與餐盤撞,劃出長長的一道刺耳的聲音。
這一切落在傅時聿眼中,他墨眸瞇起,平靜地放下刀叉,轉頭看向泡芙,慢條斯理地道,“哦?你媽媽沒有男朋友嗎?”
他和泡芙說著話,泡芙也看著他。
縱使時綏朝著泡芙眨眼睛,也看不到。
時綏太一陣疼。就不該同意讓他們一起吃飯的。
手指抵著額頭,然后聽見泡芙脆脆的聲音,“我媽咪有很多追求者,但是沒有男朋友啊。”
“哦,你謝叔叔也不是嗎?”
泡芙歪著腦袋想了下,“謝叔叔?謝叔叔也只是追求者,不是男朋友啊,媽咪沒答應呢。”
時綏臉一陣發白。
甚至猛地推開椅子站起,對著泡芙道,“我們走吧。”
泡芙睜大眼睛仰著臉看,“我還沒吃好呢媽咪。”
“回房媽咪再幫你點一份。”
“可是我盤子里的還沒有吃完,不可以浪費糧食的。”
時綏,“……”
閉了閉眼,故意忽視對面那道視線,心里卻后悔起來。
自己表現得太過異常了,他一定看出了什麼。
然而傅時聿并沒再進行這個話題,而是淡淡地說了句,“你就算再討厭我也讓孩子吃完這頓飯吧。“
靜默了兩秒,時綏只好又坐下來,只是表很冷。
泡芙看出了時綏的不高興,但不知道為什麼不高興,只好討好地給遞了一杯水,“媽咪,我乖乖吃飯,你別生氣。”
時綏深吸一口氣,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大人間的事,沒必要把氣撒在孩子上。看著泡芙,角抿起淡淡的弧度,“媽咪沒生氣,你快點吃,吃完我們再走。”
“我想等甜品。”
“……”時綏頓了頓,“好。”
一頓飯,幾乎是在傅時聿若有所思的眼神下吃完的,好不容易熬到泡芙吃完最后一口蛋糕,立刻站起對著傅時聿道,“謝謝你的晚餐。”
說著,拉著泡芙就走。
泡芙吃飽喝足,被時綏拉著走,走了幾步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傅時聿,朝他揮舞著小手,還眨了眨眼,鬼鬼的。
看著在餐廳暖黃燈下的小臉,傅時聿眼睛漸漸瞇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陸城很快接通,“國現在是大白天的,你不用開會?”
“我在北城。”
陸城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我發了一張照片給你,你看看和我長得像不像?”
陸城嘀咕了一句,還是點開了照片。
是一個扎著哪吒頭的小娃,小臉的,穿著一白的公主,可極了。
陸城就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小孩子。
“這誰家孩子?長大了又是個禍害啊。”
傅時聿走到餐廳落地窗旁,沉默了片刻,踟躕著出生,“我懷疑是我的兒?”
“什麼!”電話那頭一聲大喊,震得傅時聿拉開手機。
“你什麼時候?”
陸城想問他什麼時候撒的種,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聽見傅時聿幽幽道,“回來了,還生了個兒,我懷疑這孩子是我的。”
“誰?”陸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想了半天,才試探地問,“時綏?時綏生了個兒?”
“嗯。”
傅時聿應了一聲,煩躁地點起一煙,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白的煙霧模糊了他的眉眼。
“不是傷得很重嗎?如果當時有孩子只怕也保不住了吧?”陸城分析,而后道,“回北城了?”
傅時聿著煙,眉眼沉在夜里。
他說得沒錯,那種況,即使有孩子也保不住吧。
他神郁地“嗯”了一聲。
“聽說回來工作,很快就會走了。”
陸城沉默了一會兒,道,“你什麼想法?還是忘不了?”
“怎麼可能忘得了?”
傅時聿低低笑了一聲。
“其實要查那孩子是不是你的也很容易,做個親子鑒定就可以了。”
陸城道,“不過,如果不是,到時候你要怎麼辦?”
是啊,要怎麼辦?
他們還能繼續嗎?
別說本不自己,就算曾經過,隔了這麼長時間,又有一個別人的孩子在,他們還會有可能嗎?
也許到如今還認為是自己害死了傅靳南。
如今沈蓁沈策已經進了監獄,沒人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他現在是極度的膽怯,怕再看見充滿恨意的眼神和冰冷的話語。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放手對兩個人都好。”
掛斷電話,陸城的話一直在耳邊回。
他不是沒想過放手,如果不是這麼想著,他又怎麼可能四年來甚至都不敢去打聽的消息。
可如今,回來了。
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還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傅時聿駐足很久,直到酒店總經理過來,他才回過神。
兩人談工作談到很晚。
結束后,傅時聿突然說了句,“明天102行政套房打掃的時候,通知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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