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譽序的公寓就在律所附近幾公里，旁邊有個很大的超市，不出十分鐘車程便能抵達。

停好車，兩人推著購車進了超市。

蔣譽序很紳士地沒有讓宋意推車，并且讓走在了前面。

超市剛進去便是生鮮區，宋意走在蔬菜貨架前，拿了一盒番茄，試探地問他：“番茄炒蛋可以嗎？”

蔣譽序：“甜的還是咸的？”

宋意：“你習慣吃哪種？”

蔣譽序：“咸。”

宋意心想，還好多問了一句。

從小吃的番茄炒蛋都是甜的，因為宋蘭升是江南人，一直保留了這樣的飲食習慣。

宋意雖然很小就來了北城，但宋蘭升影響，口味更像江南人。

喜甜，喜濃油赤醬，之前也只會做這類型的菜。

是跟傅西京之后，才學會了其它的口味。

因為傅西京不喜歡甜。

傅西京和蔣譽序一樣，都是土生土長的北城人，飲食習慣和不同也很正常。

宋意謹記在心，默默決定今晚不做任何帶甜口的菜。

買到番茄之后，兩人又拿了不其它的蔬菜。

來到類區的時候，宋意問傅西京：“你喜歡什麼？”

蔣譽序：“魚和蝦會做麼。”

宋意：“會的。”

笑瞇瞇地說，“這應該是我最擅長的。”

蔣譽序：“擅長？”

宋意：“嗯，我們家吃海鮮比較多。”

蔣譽序：“不像北城的飲食習慣。”

宋意：“我媽是江南人，我三歲的時候才來的北城。”

江南。

蔣譽序目微沉，和超市的工作人員要了魚蝦，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為什麼來北城？”

宋意抿了抿，表僵了一下，有些生。

這個問題有問過宋蘭升一次，應該是讀小學的時候。

宋蘭升沒有回答。

宋意自就比同齡的小孩懂事，宋蘭升不愿意回答便不問了，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對自己的家庭和出認知越來越清晰，基本上也猜得到宋蘭升來北城的目的了。

十有八九是來找那個人的。

只是這麼多年都沒找到而已。

“無意冒犯，你可以不回答。”蔣譽序見宋意表不對，主和道了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來。”大約是蔣譽序的態度比較好，宋意竟是莫名地對他產生了傾訴，“沒有說過，但我想，可能是為了找人吧。”

蔣譽序拍了拍的肩膀。

后來兩人之間的氣氛略顯沉悶。

直到結完賬上車，蔣譽序才問宋意：“你想找你父親麼？”

宋意低下頭沉默了幾秒：“想，也不想。”

想是因為，宋蘭升等了他這麼多年，想弄清楚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

不想是因為，他現在一定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說不定本不會承認們母的存在。

蔣譽序一眼便看穿了宋意的想法：“你恨他。”

宋意：“或許吧。”

二十八年沒有見過自己的生父，小時候沒因為這件事被嘲諷過，說不恨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現在看到他，會怎麼做？”蔣譽序又問了一個很有針對的問題。

宋意被蔣譽序帶到了思考里，但想了幾分鐘都毫無頭緒。

最后搖了搖頭，迷茫地回了三個字：“不知道。”

蔣譽序沒有追著繼續問。

而兩人聊天間隙，車已經駛了公寓的停車場。

蔣譽序停好車后，兩人便拎著超市買的東西一起上了樓。

而不遠的一輛奧迪，一個年輕的男人戰戰兢兢地拿出了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簡助……”

——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宋意對蔣譽序的防備心已經沒有開始時那麼重了。

起初多會像防著男人一樣防他，可后來發現，蔣譽序的清心寡并不是裝出來的。

除了在傅西京面前演戲之外，其余的時間，他和說話時都保持著禮貌且安全的距離。

即便是今天跟著他回家做飯，蔣譽序也沒有任何曖昧行為。

或許是因為防備心卸下了，加上蔣譽序又幫了好幾次，宋意竟是莫名地對他生出了一種親切和信任的覺。

像對家人和朋友一樣。

當然，同時又很清楚，在蔣譽序那里沒有多麼特別，他只是覺得在工作上可以幫到他，又不會對他有非分之想，才會選到。

晚上這頓飯，宋意做了五菜一湯，兩個人吃這麼多，可以說是非常盛了。

菜上齊之后，宋意看到蔣譽序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這個行為和他平日呈現出來的作風不大一樣，宋意有些意外。

蔣譽序似乎心很不錯，同解釋了一句：“很久沒吃這麼盛過，紀念一下。”

——

車氣很低。

簡睿打著方向盤，從后視鏡里瞄著后排的傅西京，掌心都滲出了一層汗，一顆心吊在嗓子眼兒。

自從前線傳來消息，得知宋意去了蔣譽序公寓之后，傅西京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

簡睿大氣都不敢一下，更遑論勸他。

傅西京生氣的時候，明哲保才是正道。

但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是……傅西京上車的時候沒告訴他目的地。

“去學府西里。”簡睿正糾結著要不要問的時候，傅西京大發慈悲地開口了，“停樓下。”

簡睿短暫松了一口氣，“好的，傅總。”

雖然不知道傅西京要做什麼，但他算是逃過一劫。

六點半左右，車停在了宋意家單元樓前。

傅西京剛剛推開車門下了車，好巧不巧地，和買東西回來的宋蘭升打了照面。

宋蘭升立刻就看到了傅西京，臉上出驚訝的笑：“傅先生？”

“您客氣了，我名字就行。”傅西京走到宋蘭升面前，看了一眼手里的袋子，“您氣好多了，后恢復得還不錯吧？”

“是啊，好的，一直住在小意這里，照顧得事無巨細。”宋蘭升提起宋意就是夸獎。

傅西京：“宋老師很孝順。”

宋蘭升：“是啊——對了，你怎麼來這里了？”

傅西京：“來這里辦事兒，路過就想到您了，來探一下。”

“你有心了，謝謝。”宋蘭升沒想到傅西京還記掛著，“吃晚飯了沒有？要不要上去吃個飯？”

宋蘭升這個提議正中傅西京下懷，“方便麼？”

宋蘭升笑著說：“當然方便，不過今晚小意不在，我做飯，你別嫌棄太簡單就好。”

傅西京：“怎麼會。”

兩人一拍即合，隨后，宋蘭升便帶傅西京上了樓。

進到家里后，傅西京才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宋老師今晚去哪里了？”

宋蘭升：“去和男朋友出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