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宋意？”蔣譽序看著面前心不在焉的人，眉頭微微皺起，鏡片后的眼神顯得有些復雜。

今天周五，宋意在學校沒課，一早就來了律所。

蔣譽序給安排工作的時候，一直在走神。

狀態很不對。

被蔣譽序這麼一喊，宋意一個激靈，終于回過神。

了額頭，定睛看向蔣譽序：“不好意思，麻煩您再說一遍。”

“一個小時以后有個會，你跟我一起參加，做個會議記錄，下午跟我出去見一趟當事人。”蔣譽序將方才安排給的工作重復了一遍，瞇眼看：“你可以麼？”

宋意點頭，“可以。”

蔣譽序：“不舒服？”

“沒有。”宋意否認。

蔣譽序嗅覺敏銳，目毒辣：“那是遇到麻煩了。”

“下班之后，可以約你吃個飯嗎？”宋意不好意思占用蔣譽序的上班時間，畢竟他忙的。

這一問，基本上就肯定了蔣譽序方才的猜測。

“可以。”蔣譽序同意。

從蔣譽序辦公室出來，宋意獨自來到茶水間接咖啡。

端著咖啡杯站在膠囊機前，腦子里都是那天晚上在潺山居時，傅西京說的那句話。

……他好像認定了和蔣譽序一定會分開。

為什麼？

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傅西京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甚至……他那話，聽起來像是要跟蔣譽序一較高下似的。

距離那天已經過去快四十八個小時了，可宋意懸著的心仍然沒有回到肚子里。

不知道傅西京到底是什麼意思，也對此毫無頭緒，現在只有蔣譽序這一個靠山，可也很清楚，蔣譽序和非親非故，絕不可能一直幫。

宋意想，迄今為止最后悔的事應該就是招惹了傅西京。

當年在羅馬，為什麼會被他的那句話打呢。

——

雖然心煩惱，但宋意強迫自己投于工作時，效率還是很高的。

無論是上午會議記錄還是下午見當事人期間做的資料總結，都完地符合蔣譽序的要求。

跟當事人面結束，正好是傍晚五點鐘。

蔣譽序看了一眼腕表，問宋意：“去哪里吃飯？”

宋意：“您不回律所了嗎？”

“今天沒什麼安排了。”蔣譽序說，“還有，下班了就不要‘您’了，聽著不舒服。”

宋意：“好的好的，你喜歡吃什麼？”

蔣譽序：“火鍋？”

宋意意外：“你也喜歡火鍋嗎？”

蔣譽序：“也？”

宋意：“我喜歡。”

蔣譽序：“那就吃火鍋吧。”

……

附近就有一家火鍋店，宋意和蔣譽序一起坐下來的時候，看著對面穿著黑襯衫、打著領帶、戴著眼鏡的男人，還是有種唏噓的覺。

他手邊的鴛鴦鍋看起來和他不像一個圖層。

宋意過于意外了，臉上的表比較明顯，蔣譽序看到后，直接點出來：“你好像很驚訝。”

“啊，是的，有些。”宋意說，“我以為你不喜歡火鍋這種重口味的東西。”

上次在他家里吃的那頓索然無味餐，記憶猶新。

蔣譽序指了指清湯鍋，“這個我喜歡。”

這就合理了。

蔣譽序看起來就不像是吃辣的人。

宋意正這麼想著，又聽見他說：“我家里人都很喜歡吃辣、也很能吃辣，只有我一個不擅長。”

宋意被逗笑了，“那我們正好相反，我媽不能吃辣，但我很擅長。”

蔣譽序了水杯，沒接話。

兩人等了幾分鐘，服務生便陸續上菜了。

鍋開以后，宋意習慣地擔任起了照顧人的角，開始幫著蔣譽序往清湯鍋里下菜。

蔣譽序沒有阻攔，目落在上，鏡片后的眼神諱莫如深。

宋意放下盤子，覺察到蔣譽序盯著自己看，有些不自然：“怎麼了？”

“沒什麼。”蔣譽序不聲地轉移話題，“你找我吃飯，想說什麼？”

他這一問，宋意的表也嚴肅不。

抿了抿，跟蔣譽序說了校慶典禮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

蔣譽序聽完后，臉也沉了下來。

“他還做什麼了？”蔣譽序問。

“……沒有，他說完那句話就讓我走了。”這才是宋意這幾天提心吊膽的原因。

傅西京若是真的做什麼，刀子迎頭落下來，干脆利落，就算難，幾天之后也會好一些。

可他什麼都沒做，這就像頭頂懸著一把刀，卻不知道何時會落下來一樣。

做任何事，都會想起來那把刀的存在。

蔣譽序：“你在擔心什麼？”

宋意：“我以為他知道我找你當男朋友之后就會放過我了，到時候你就不必配合我演戲了，可是他現在——”

“他現在看起來不像是要放手的。”蔣譽序接過宋意的話，“你擔心和我分手之后，他再找上你。”

宋意點點頭，不僅如此，還有一個擔憂：“我說你哪里都比他強，好像傷到他的自尊了，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

“這個我無所謂。”蔣譽序對此并不在意。

他夾了一塊青筍，隨口對宋意說：“我之前就說過了，當你男朋友這件事，你也不必有力，我會負責到底。”

……負責到底？

宋意被蔣譽序這四個字驚到。

他們剛認識不到一個月，蔣譽序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熱心腸的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說這種話？

上次他的確說過類似的話，但當時——

“就像之前說的，只要你方便，可以一直演。”蔣譽序的話算是解答了宋意的疑，“我也需要一個人一直替我應付家里。”

宋意沒忍住：“那……你家人不會催婚嗎？”

之所以沒有認真考慮，是因為覺得這并不是長久之計。

之前紀青鳶說了，蔣家人似乎只有蔣譽序沒家了，長輩們都很著急。

“你想結婚也可以結婚。”蔣譽序用最冷靜的語氣說出最炸裂的話，“我都可以。”

宋意：“……”

蔣譽序：“還有其它問題麼？”

宋意：“……沒有了。”

蔣譽序拿起筷子：“那吃飯。”

宋意哽了一下，也跟著他拿起了筷子。

蔣譽序的腦回路，好像有點兒跟不上——他剛才的意思是，他會一直護著、甚至不惜和傅西京鬧翻臉？

可為什麼呢？就因為配合他演戲了？

他如果想找個人演戲，也不難吧……怎麼就選中了呢？

宋意絞盡腦都沒想出來原因。

叮咚——

走神之際，手邊的手機響起了微信提示音。

宋意拿起手機，看到了紀青鳶發來的消息。

清姐：【明天有空嗎，跟譽序來我這邊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