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打電話來的時候，許秦烈正頂著大太穿著黑籃球短，手叉著腰站在田坡中間。

臉沉地盯著眼前大片的荒田。

一無際，太久沒打理的荒田已經長出了很多雜草，黃的、綠的。

田里騰起一層形的熱浪，令他倍灼熱難耐。

許秦烈抒了口氣兒，從兜里掏出手機接起電話，“嗯？”

姜卓跳腳，小媳婦口吻，“你為什麼一直不接我電話！”

許秦烈正煩著呢，走到一顆稍微涼的香蕉樹下，“在忙。”

“你忙啥，忙著競選鎮長啊？”姜卓說：“我快到云星鎮了，你記得來接我。”

“啊？你怎麼跑過來了？”許秦烈也不管臟不臟了，一屁坐下，“過來干嘛，不說了讓你別來。”

手機叮鈴響了好幾聲，許秦烈拿下來看，果然是姜卓發的信息，估計是坐火車那會兒沒信號發不出來。

姜卓嘆了口氣，語氣像年邁的老母親來城里看北漂的兒子，“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過來看看。”

“帶土蛋和燒餅了嗎？”許秦烈沒頭沒腦的一句，姜卓卻第一時間get到了，罵了聲：“滾啊。”

許秦烈抬頭著一個人都沒有的田野，手在旁邊摘了一狗尾草叼在邊，“有好看的。”

他現在活得可狼狽了，這幾天林凡已經幫他打掃好了小洋房，上午就帶著他來這兒。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短短幾天，他已經從最初的不耐煩和不愿意變了擺爛心態。

逐漸接了現在在經歷的所有。

許秦烈心里一驚，他啥時候變這樣兒了？

心里有種強烈的預，再繼續這樣發展下去，他得從良了。

“我說話你聽著沒？”姜卓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什麼？”

“.....我說我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就到了，到時候是打車過去還是怎麼樣。”姜卓有些無語。

許秦烈站起拍了拍屁上的塵土，叼著狗尾草往回走，“這片很難打到車，我開車去接你吧。”

他回憶了一下林忠帶他進來的路線，距離也不是很遠，就是得繞很多條巷子。

“你買車了？”姜卓說。

“放屁，一個月一千的生活費，我他媽哪來的閑錢買車，借的。”

他打算去和林凡借那輛白的電車。

姜卓笑了幾聲，“行，那我等你。”

許秦烈又給林凡打了個電話，他這會兒正在裁店里幫剪腳。

林凡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隔了五秒才接起來，“喂。”

“那個，你車借我用一下。”他說。

“借車？可以是可以，你認識路嗎？”林凡問。

許秦烈思考了幾秒，有些沒底，他方向不怎麼好，一條路得走好幾次才能記得住。

“應該...認識吧。”

林凡放下剪刀，“你是要去買什麼東西嗎？我可以載你去。”

“不是，去接個朋友。”他簡單的解釋。

朋友，云星鎮又偏僻通又不便利，還得坐好久的火車，他的朋友竟然大老遠的來找他，

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林凡心想。

“我陪你去吧。”

和說了兩句，林凡就拿上車鑰匙去小洋房找許秦烈，正巧他從地里邊兒走回來。

兩人到火車站的時候，時間剛剛好，車上的人陸續下車，許秦烈一眼就看到了姜卓。

背個紅的運斜挎包，棕的卷發，后脖頸有塊兒黑的蝴蝶圖案紋，高優勢讓他在人群里異常顯眼。

晃著腦袋好奇地四瞄，看上去不太聰明。

他也看到許秦烈了，嗷了一嗓子，“許爺！”旁邊的人都往他這邊看，怪丟臉的。

姜卓小跑過來，掄起拳頭在他口捶了一下，又抱住他，“嗚嗚，我都快想死你了。”

許秦烈推開他，賞了一掌給他，“滾，娘們唧唧的。”

姜卓立即松開他，從兜里掏出煙盒給他遞了一支，慨道：“這地兒確實夠嗆，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許秦烈白了他一眼，拿著煙在手里把玩沒，“你想象中什麼樣的？”

姜卓咬著煙，含糊不清地說：“說不上來，就很..窮。”

許秦烈笑了笑，沒回話。

可怕的是他已經對這塊窮地方逐漸習慣了。

人來人往，姜卓怕被撞到，往旁邊站了站，才發現許秦烈后邊站著個人，剛被擋住了啥也沒看著。

林凡也探出頭和他大眼瞪小眼，無聲地對視。

“爺，這人你認識？”姜卓指著林凡說。

許秦烈側，給兩人介紹，“林凡，我在云星鎮的朋友。”

姜卓瞪大眼睛，震驚到煙都掉地上了，“你就是那呆子？”

林凡皺眉，覺得眼前的人比許秦烈看上去還像不良年，而且出口就罵他呆子，不禮貌。

姜卓覺著可能冒犯到人家了，改口：“不好意思，那個，我姜卓，姜子牙的姜，卓越的卓。”

不過他的人跟這倆高大尚的字兒一點邊兒都沒搭上。

林凡嗯了聲：“我林凡。”

帶著姜卓去了上次去的商場，選了一家比較安靜的飲品店。

姜卓扯著服，嚷嚷著：“熱死了，終于活過來了。”

店里的服務員給三人各自上了杯檸檬茶。

姜卓喝了幾口，好奇地盯著林凡看，許秦烈怎麼會跟他做朋友，了解許秦烈的人都知道林凡這一卦的是他最討厭的。

“林凡啊，你今年多大了？”姜卓笑瞇瞇地問。

“二十一。”林凡說。

姜卓哦哦兩聲，竟然比他還大了一歲，開玩笑說：“你看上去像未年。”

而且他一路過來，見到的人都曬得黢黑，只有林凡白的像個姑娘家。

“那你是上學？”

林凡頓了頓，他上了兩年大學，后來因為家里發生了點事就退學了。

林凡不是很想提起以前的事兒，“沒上學了，在工作。”

“什麼工作？”

他的工作不穩定，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的裁店里幫忙。

“偶爾..會接有些外景單子。”林凡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一般會在家。”

“是拍什麼的？模特？”姜卓疑的問。

林凡微微點頭，“差不多，有外地旅客過來，找我我就會接單。”

許秦烈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檸檬茶，“你還是個攝影師啊。”

林凡低下頭，“只是業余的。”

一開始只是因為喜歡，后來慢慢發展副業，也算是一份不錯的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