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看心臉行事

來人是大苗茵。

姜公館那麽多人，都有理由來心這裏走，唯獨沒想到是。

“四弟妹，你有客啊？”苗茵瞧見了張南姝，有點拘謹。

心：“這是張小姐。”

又對張南姝說，“南姝，你去裏頭吃葡萄。”

張南姝道好，端著碟子先進去了。

心讓半夏上茶。

苗茵不喝茶，只是坐在那裏，不停淌汗。

盛夏天熱，這會兒下午三點多，正值炎熱的時候，走過來渾冒火，衫後背都了。

心不怎麽怕熱，屋子裏沒擱冰，又大開門窗，讓細微的風吹進來。

拿了一把芭蕉扇給大。

“……大嫂，有什麽事嗎？這麽熱天你過來。”心主問。

苗茵言又止，拼命打扇子：“我路過，來你這裏坐坐。想問問你，除了朱瑾閣，還有哪裏做旗袍的裁手藝好。”

心一一說給聽。

兩個人聊了半晌的做旗袍，苗茵還在兜圈子。

心不急，靜待說目的。

好半晌，苗茵不那麽熱了，臉上的汗收盡，覺得自己腦子能轉了，這才說了來意。

“……四弟妹，至霄現在還由娘養，在從前的院子裏？”

“是呀。”心說。

“姆媽怎麽不把他給你？”苗茵問。

心心說，倒是想，從前就想用這個法子捆住心，被心懟了回去。

這會兒，大太太天忙章清雅和侄兒的葬禮，焦頭爛額，心煩躁，沒空和心打擂臺，這才擱置了。

大太太知道，要說服心很難，需得自己力充沛的時候，才可以對付心。

“大嫂，是你關心這個，還是大哥關心？”心問。

苗茵怔了怔。

本該說些場面話，可想起上次心問，是否一輩子就這樣過，心裏酸酸的，眼眶泛紅。

低低噎。

心沒有大驚小怪，只是拿了個幹淨帕子遞給。

苗茵著眼淚：“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心沒有半分意外：“那就是大哥想要？”

“對，他想要讓我養！我不想養，四弟妹。我年紀不大，又好，我不是生不出自己的孩子，為什麽要養別人的？”苗茵哽咽。

十分委屈，還是屈服于丈夫，來問心了。

不想養孩子的理由，還有一點，是大覺得姜至霄這孩子的子不好：親爹姜寺嶠自私又怯懦，親媽煙蘭愚蠢又沖。

苗茵也如實告訴了心：“……西瓜種子種出來的是西瓜、南瓜種子種南瓜。

我再有本事，這孩子將來也是白眼狼，教不出來的。他就是這麽個種子呀。”

心的心，很久沒劇痛過。

此刻，被重重一，熱淚猝不及防。

大被突然滾落的眼淚嚇一跳。

“四弟妹，我說錯了是不是？對不起呀，你不要哭。”

心倉促淚，搖搖頭。

含淚告訴大：“我是覺得，你的話非常對，令我茅塞頓開。

養孩子，是種莊稼，澆水、施、除草。伺候得好，莊稼長得壯，收獲滿滿，每個人都會說你會教。

可總有人忘記，孩子原本就是種子。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品種改變不了。”

——不是心無能，也不是的教育出問題，而是姜至霄的本。

本是天生的。

後天的教育，更像是磨掉一個人的棱角，讓他看上去面、優雅，去符合這個世道定下的各種規矩。

而本質藏匿在皮囊之下，在最危急的時候，它立馬暴。

“你也贊同我的話？”大驚喜。

心點頭：“對，我贊同。”

又說，“孩子的爹還活著，他才應該育孩子。”

大點頭：“我也是這麽個意思。四弟還在，怎麽也不到我。哪怕四弟不願意，還有姆媽，是當家太太。”

況且心又沒離婚。

苗茵怎麽算，都不應該是去養孩子。

不想。

一旦做了這個決定，人生就被固定在這裏了：做姜益州名義上的太太，一輩子是子；做姜至霄的養母，養的孩子跟沒半分關系。

親生的尚且不孝，養子又如何親厚？

苗茵是個普通婦人，沒太多的理想，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這次打定了主意。

也是通過這件事，苗茵突然很想做個母親。

上次心“勸”離婚，覺得心的話駭人聽聞，但這次突然想通了。

可以離婚。

還年輕，再嫁不問題。丈夫也許沒姜益州那麽英俊，可英俊又不能當飯吃。

姜家已經是窮途末路了，門第不值得留；丈夫從不，他再英俊又能如何。

苗茵作為人，總要有孩子傍。

二十多歲了，如今看到旁人家抱著孩子，也會羨慕。

饒是羨慕，也沒腦到去養侄兒。

心和聊了幾句，苗茵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回去了。

又過了幾日，煙蘭的判決下來了。

這件事造了極大的輿論。

如果煙蘭只殺章清雅，還可以算作反抗，可連帶著殺了章軒。

兩條人命，被判了槍決。

槍決的時候，姜公館沒人去看。

只是聽人說，那天收拾得很幹淨，頭發梳理整整齊齊，心好的。

還跟獄卒說：“我用我的命，換了我兒子的命。”

獄卒有點同了。

還是被槍決了。

那天，心讓馮媽和程嫂去郊外，燒些紙馬給煙蘭。

死後，姜公館誰養姜至霄的事，再次擡了上來。

姜寺嶠第一個反對心養孩子。

“我兒子給養，還不知道養出個什麽德行。”姜寺嶠道。

心靜靜聽著。

甚至沒反駁，一個眼神都沒給姜寺嶠。

姜寺嶠說自己再納一房姨太太，讓養姜至霄。

大太太不同意：“家裏喪事剛畢，不能讓新人再進門了。”

大爺姜益州趁機提出，他想過繼姜至霄。

“四弟，你隨便就能有個兒子，將來孩子不會。至霄是庶子，他娘又犯了大事，對你前途不利。

不如把他過繼給我。我恐怕是此生都難有兒子了，將來由這孩子繼承我香火。”大爺說。

大太太看了眼心。

其他人也去看心臉，想知道是否願意。

姜寺嶠氣炸：“我兒子，你們為什麽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