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姜寺嶠又搬到松香院去了
膳錦閣,氣氛抑。
老太太去世、大老爺中風癱瘓,姜家的兒子們卻沒意識到,他們的生活即將會有滅頂之災。
因為,他們都不是大太太生的。
和他們有脈的長輩,或死或癱,沒人再托起他們的生活了。
一輩子在雨棚中安逸的爺們,第一次面對殘酷現實,他們個個像淋了雨的鵪鶉,瑟在那裏。
“……我是婦道人家。祖母留下的家産,又被你們二叔和七叔搶走大部分。
我們家裏人多,總不能一起死。如今沒了朝廷,念書無前途,你們不能再借口讀書不謀生了。”大太太說。
語氣遲緩,帶著幾分哀切,似推心置腹,并沒有咄咄人。
相反,流出了擔憂、無助。
這個時候的兒子們,還不知道大太太的貪婪是無底,會下意識心。
“姆媽,我們都去船舶公司嗎?”大爺問。
大太太:“我很想你接手船舶公司,你二弟、四弟和五弟幫襯你。
可是你不知道,你阿爸在你祖母去世之前,為了一己私,用船舶做抵押,到借款。”
衆人愕然。
大太太:“船舶公司的賬,由公司去滾,咱們家裏是一文錢也不會出。但你若是去管賬,這些債務你得背啊。”
大急了,在桌子底下拼命踩大爺的腳。
大爺吃痛,面上出幾分躊躇:“我不是怕事,姆媽。只是我沒什麽能耐,就怕債越滾越大,反而拖累了整個公司。”
他拒絕了。
大舒了口氣。
一聽說船舶公司是個負累,其他爺們紛紛表示大哥都不敢接手,他們更加不敢。
心淡淡笑了笑。
知道,船舶公司沒到那個地步。有些債務,也不重,否則錢莊早已上門堵債了。
爺們不管,公司就由大太太的親信把持。
當然,這個船舶公司維持不了多久。前世,大老爺死後,也是大太太的陪房去管理公司。
沒撐過三年,就關門歇業了。
大部分的水路運輸,沒有軍政府後勤的關系,或者青幫的關系,是行不通的。
再加上,鐵路運輸蓬發展起來,宜城很快就修建了四五條鐵路,了船舶運輸的生意。
姜家在這種況下,活不下去的。
大太太也不想讓船舶公司繼續經營,只是想把那公司剩下的油水都榨幹。
晚飯結束,衆人離開了膳錦閣。
煙蘭眼淚汪汪問姜寺嶠:“四,咱們怎麽辦?”
姜寺嶠很是苦悶。
他哪裏知道?
大太太和心打定主意,要把煙蘭當傭人使喚了。
姜寺嶠接不了。他的姨太太去當傭人,這是打他的臉。
“姆媽讓我們搬到松香院去。”姜寺嶠說。
煙蘭哭道:“但四不讓至霄進門,要把至霄放在大太太院子裏。”
姜寺嶠看向這個只會拖他後的人,冷冷說:“你不是一直擔心搶你的孩子嗎?”
“可我和孩子分開……”
“那你也去姆媽的院子!”姜寺嶠冷聲道。
煙蘭怔住,眼淚流淌得更兇了。
大太太辦事很麻利。晚飯後的第二天,家裏就開始革故鼎新。
傭人辭了七。
不人“奴”使然。哪怕政府燒掉了他們的賣契,說他們都是自由,他們還覺得自己是奴才,一輩子都是主人家的件。
他們不肯走,在門口磕頭下跪,哭哭啼啼。
車夫們也走了,卻是罵罵咧咧。
大廚房也散了,有個老媽子恨不能跳井,說自己一輩子想替姜公館煮飯的。
鬧哄哄了幾日,終于安靜下來。
煙蘭自己沒水了,照顧不了孩子,只得忍痛和孩子分開。
孩子和一個娘去了大太太的正院;姜寺嶠和煙蘭搬到了松香院。
姜寺嶠住西屋,煙蘭住在東邊廂房,和白霜做了鄰居。
他們倆之所以願意來,是姜寺嶠說:“我一個讀書人,讓我去哪裏謀生?心是軍政府的義,還有藥鋪,咱們得賴著。”
又說,“是我的妻,是你的主母,也是孩子的嫡母,就必須養我們。你明白了嗎?”
煙蘭:“四,大他們都要出去找事做。”
“下等人才去找事做。我們姜家,沒這樣的規矩。一旦我丟棄了自己的份,我就更加被人看不起了。”姜寺嶠說。
爺是十指不沾春水的。
煙蘭有點相信他的話,知道他尊貴。
他尊貴了,煙蘭和兒子才尊貴,畢竟他們母子依靠著姜寺嶠,是姜寺嶠的附庸。
點點頭,跟著姜寺嶠來了。
他們要吃喝用度都靠心了。
搬過來的第一天,只要姜寺嶠和煙蘭走出房門,小黑就撲上去,直接朝嚨咬。
小黑練習了幾日鎖,效果卓越。
煙蘭嚇得屁滾尿流;姜寺嶠摔倒扭傷了腳。
沒人給他們送飯。
房間裏有個馬桶,兩日沒倒了,臭氣熏天。
了兩日,姜寺嶠隔著房門喊:“心,你把狗拴起來。你要死我們嗎?”
心不在家。
馮媽和悅在窗外搭話:“四爺,去藥鋪了。”
姜寺嶠松了口氣:“快把狗拴好。”
馮媽仍是和和氣氣:“那是白霜養的狗,我們不敢它。”
“白霜呢?”
“白霜跟出門,去了藥鋪呀。”馮媽說。
姜寺嶠差點昏倒。
“你給我們弄點吃的!”姜寺嶠吼道。
馮媽卻說:“哎喲不在家,我們也沒得吃,還著。”
姜寺嶠:“……”
晚夕心回來了。
馮媽把白日種種,說給聽。
“給他們幾個饅頭,別真死了。”心說。
姜寺嶠終于會到了,滿院子都是心傭人的覺了。
前世,這個松香院都是姜家的傭人。
們對待心,不也就是如此嗎?
只是當時老太太沒死、大老爺還在,們不敢著心罷了。
“馬桶要給他們換嗎?”馮媽問,“我在窗下都能聞到臭氣了。”
“不了吧,怪麻煩的。”心說。
馮媽立馬點頭,正好也不想幹這事。
就這樣,心愣是把姜寺嶠和煙蘭各自“關在”房裏七日。
七天後,讓白霜把小黑帶走,又讓馮媽告訴姜寺嶠和煙蘭,狗已經不在院子裏了。
姜寺嶠和煙蘭連爬帶摔的,離開了松香院,去向大太太告狀了。
大太太派人請心。
心第一句就是問:“我鎖你們房門了嗎?用什麽鎖的?”
姜寺嶠、煙蘭:“……”
的確沒鎖門,只是在院子裏養一只會咬人嚨的黑狗。
那狗平時就趴著,睡覺。
另一只小白狗,白日盯梢。
姜寺嶠或者煙蘭,誰打開了房門,白狗立馬狂吠;黑狗沖上來就把人撲倒,朝嚨下口。
那黑狗型巨大,又重,姜寺嶠兒不是它對手,更別說煙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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