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當著舅舅的面吻心

山風簌簌，帶著皚皚白雪的寒意，從大殿門口刮進來。

菩薩金相，越發森嚴。

然而，盛遠山臉上表，卻和得有了些曖昧。

他說：“珠珠兒，不要再我舅舅，行嗎？”

心心口一窒。

明白盛遠山的意思。

上次他的眼淚，已經說明了一切。

可沒有應對這種事的經驗。總不能像姜家二調戲那樣，直接扇他一耳。

——上輩子，作為藥鋪的東家，每日客來如雲，也遇到過男人向表達慕。

心已婚，一概以“好之徒”置，不是嚴詞厲罵一頓，就是小夥計拿扁擔趕出去。

面對景元釗，是無可奈何；而面對盛遠山，則有點驚惶。

的驚惶之下，另有一層深意，就是不配。

何德何能，值得盛遠山另眼相看？

只不過是略有三分姿，并無高尚靈魂。的靈魂，帶著世俗氣，庸俗又惡毒。

就像盛遠山下意識覺得，心像珍珠純潔那樣，心也覺得盛遠山會看破皮囊，偵查一個人的靈魂。

的靈魂，經不起探究。

故而盛遠山高看一眼，很惶恐。

“舅舅，我……”

“你我舅舅，我總覺離你很遠。”盛遠山打斷，“我的名字，行嗎？”

心低垂著視線。

的眸，落在掌心捧著的小暖爐上。

掐琺瑯暖爐，小巧致，讓手背看上去白得明，似雪，能被暖爐融化般。

心擡起臉，看向盛遠山的眼睛，篤定告訴他：“抱歉，我不能。”

盛遠山黢黑眸黯淡了下去，一瞬間深不可測。

“為何？”

“我告訴過舅舅，我不打算離婚。”心說。

盛遠山：“我沒有你離婚。珠珠兒，我不熱衷于世俗最普通的樂，我不是個俗人。”

“可我是。”心道，“舅舅，我只是個俗人。你遠遠看著我，會很想憐惜。若容許你走得太近，你會覺得我臭不可聞。”

盛遠山微愣，繼而無奈笑了笑：“你很自卑，是嗎？我讓你自卑了？”

心沉默著。

一瞬間想起了景元釗。

在景元釗邊的時候，總覺得這個人如此不堪。自己和他廝混，有他兜底，不至于那麽差勁。

不會自卑。去喝劣質的酒、吃臭魚，尋找最下等的快樂。

不管什麽份，都很自在。

可盛遠山不同。

心在他的注視下，總會自慚形穢，覺得他高看了，并不配。

這種滋味，非常不好。

因為需要踮起腳，才能夠得著他。

而踮著腳的日子，是辛苦至極的。

心已經苦了一世，這輩子不想換另一種辛苦活著。

想要輕松。正如景元釗說的，穿新、喝烈酒，床笫間糾纏，簡單而庸俗。

不知如何回答，有人進了大殿。

景元釗一進來，就大聲嚷嚷：“珠珠兒，要吃飯了，人跑到哪裏去了？”

室的氣氛，頓時消弭。

除了檀香悠悠，再無其他，心一下子回到了現實。

看向門口。

景元釗也穿著一件很厚的羊絨風氅。他尚未走近，心似能會到他周散發的暖流。

他不需要拿個小手爐，就能把溫暖帶進來。

而他的掌心，握一支紅梅。

梅花馥郁，香氣蓋過了室的檀香，冷清悠長。

“舅舅也在？”景元釗一笑，深深梨渦。

盛遠山臉上的苦笑尚未收，轉開頭，半晌才答：“已經到吃飯時辰了？”

“快了。”景元釗說。

他走到心面前，把紅梅遞給：“送給你，珠珠兒，頂端開得最好的一支。”

梅香凜冽，沖擊著心的嗅覺，覺得無比痛快。

“多謝大哥。”低聲道。

“和舅舅聊什麽？”景元釗又問，始終笑著，那梨渦能盛下一碗，甜滋滋的。

他心很不錯。

昨晚的糾纏，讓他舒爽，他的緒極好。

“不聊什麽……”

盛遠山轉回臉，接話說：“我在和珠珠兒說，讓不要我舅舅。”

“那什麽？”景元釗問。

“‘遠山’。”盛遠山道。

景元釗表一斂。

他笑，這次的笑容有點猙獰：“舅舅怎麽還不死心？”

“若是你的妻，我就死心了。不是，你沒資格我死心。”盛遠山道，“珠珠兒說了，不會離婚，沒打算跟你。”

景元釗看向心。

紅梅映襯，的越發白淨勝雪。

哪怕脂不施，的五也濃豔至極，眼波總比旁人水盈三分。

景元釗的目看向盛遠山，餘卻越過大殿的屋檐，瞧見遠涼亭的水擺。

他倏然攬住心的腰，低頭在上啄了下。

“舅舅，打算與否有什麽要？我喜歡，你就不能覬覦。”景元釗淡淡說。

心愕然，手中暖手爐與紅梅，都握不住似的。

推開他，往後幾步。

何等可笑的局面。

看著兩個含怒的男人，覺得自己是一只鹿，投放在獵場，供人圍獵取樂。

靜看他們。

前世，盛遠山很早死了，而沒遇到過景元釗。

的重生，早已不止一個變數。

“我不喜歡你們。”心看向他們，“菩薩在上，若我改了心意，我不得好死。”

景元釗看到了金相菩薩那慈悲威嚴的神，心中一慌：“珠珠兒！”

盛遠山也臉微變。

話不能講。

“珠珠兒，這是佛堂，要懂忌諱。”盛遠山道。

心：“我不曾拒還迎，也沒有擒故縱。不懂得避諱的人，是你們。”

轉出去了。

的憤怒，也是安靜而斂的。既沒有把暖爐摔地上，也沒把紅梅扯碎。

只是腳步很快，回了廂房。

景元釗和盛遠山走出大殿，在屋檐下站了片刻，舅甥倆都沉默。

是景元釗先開口：“舅舅，你今天過分了。”

他覺得是盛遠山惹惱了心。

盛遠山卻道：“過分的人是你。你若不放肆妄為，不會氣那樣。是你在猥。”

景元釗：“我喜歡。”

“從小到大，你中意的，我都讓給你了。”盛遠山說。

因為他是舅舅，是長輩。

哪怕他只比景元釗大五歲。

“也該到你退一步，讓我一回。”盛遠山說，“我也喜歡。”

站在遠的涼亭，用小巧遠鏡看這邊的盛貞，陷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