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舅舅送的暖

夫人要去城郊的龍華寺上香。

“貞去念書的時候，我在龍華寺給點了一盞長明燈，保佑平安。”夫人說。

景元釗接話：“出去念書，您給學校捐了一大筆錢；派了八個人出去照顧，置辦宅子。

甚至買了個工廠，結倫敦的人脈。就這樣，貞還能有什麽不平安？”

夫人：“……”

景督軍咳了咳，瞪了眼兒子：“你當著我的面，頂撞你姆媽？”

景元釗立馬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貞平安與否，不是佛祖的事兒，何必又去麻煩它？”

盛貞抿笑。

對景元釗說：“大哥，這是姆媽的心意。你還不知道吧，龍華寺有很好吃的素齋，姆媽一直很喜歡；

昨日，有個小沙彌來送點心，告訴姆媽說，後山的紅梅全開了。姆媽是想帶咱們去玩玩，吃喝、賞梅。”

景元釗：“那的確不關佛祖老人家什麽事。”

夫人也笑了。

督軍就說：“難得年關空閑，一家人出去逛逛。”

又道，“上遠山。珠珠兒、南姝，你們倆也去。”

心和張南姝都道好。

“龍華寺每年到了紅梅盛開的時節，做一種梅花頭油。他們的蒸淘方法不一樣，做出來的頭油特別香，城裏作坊無人能及。”夫人道。

——很多有趣的事。

龍華寺在城郊，開車過去約莫一小時。

城外的路不好，顛簸得人要發昏。心和張南姝乘坐一輛汽車，快要把早飯吐出來了。

到了山腳下，有和尚特意等候著，擡了轎，要接督軍等一行人。

夫人卻拒絕了。

說：“山裏頭的氣味好，聞一聞對無壞。我想爬上去。”

幾個人便開始爬山，後跟著一個班的勤務兵。

盛貞挽著夫人，心和張南姝走在們後。

“累了就說，轎在後面跟著。別逞強。”景元釗對心說。

心點頭。

夫人上山祈福，龍華寺謝絕其他香客，清場等候，故而山路只他們這一行人。

住持等人在門口丹墀等著。

一一行禮後，住持和尚將衆人領進了大殿。

大殿裏有一場法事，廟裏幾十位高僧都坐定。

心等人選了個團，跪在旁邊，聆聽誦經。

這個祈福儀式，整整兩小時，督軍等男人很明顯不太耐煩；張南姝也吃不了這個苦，時不時看旁邊的心。

心雙目闔，虔誠祈求，也不知道在求些什麽。

夫人也略疲乏，有點跪不穩；盛貞時不時攙扶。

整個祈福，只心一個人很投，像是定了般。

結束後，衆人都累了，先去廂房休息。

盛貞幫襯著捶捶。

夫人說：“不用你伺候，你也累了。等會兒你也傭人捶捶。”

盛貞道好。

張南姝躺下了，累得半死。

盛貞到看看，瞧見心在收拾的廂房，并無倦。

“姐姐，要不要去走走？十二點才吃齋飯。”盛貞問。

心：“好。”

們倆往前面走。

和尚接待，領著們在各個大殿裏轉悠。

“不知道平時香火好不好。”盛貞問。

心：“應該很好的。”

盛貞：“的確。寺廟的佛像，全部都是金，房屋也嶄新。”

心點頭：“世道不好，大家都惶恐，求神拜佛的人就會很多。”

盛貞看向，笑問：“姐姐，剛剛拜佛的時候，你好像在求什麽。你有什麽心願嗎？”

“有很多。”

盛貞笑：“是求子嗎？”

心搖搖頭：“不是。”

盛貞問：“聽說姐夫有了個庶子，那也算你的孩子吧？”

心：“……算。”

“怎麽姐夫不來呢？我還沒見過他。”盛貞又問。

心：“往後的日子很長，你能見到的。”

盛貞端詳幾眼，笑道：“姐姐，你和姐夫一般嗎？”

“盲婚啞嫁，只是婚姻而已。”心說。

委婉告訴盛貞，和丈夫之間，沒。

那門婚姻，原本就是被姜大太太算計的。

“我有句話，如果說的不對，你不要怪我。”盛貞說。

心：“你說。”

“我是覺得，婚姻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夫妻倆同時使勁。就像照鏡子。你對著鏡子微笑，鏡子也會對你微笑。”盛貞說。

心：“你說得對。”

——這是盛貞對旁人婚姻的觀點，非常不贊同離婚。

前世，心和認識的時候，姜寺嶠已經好幾個姨太太，不的庶子，并不和心住在一起。

心和兒子單獨住，家裏有程嫂、半夏以及其他幾個傭人。

提到婚姻，盛貞會鼓勵去爭回丈夫的心，又說：“我給你撐腰，你不用怕任何人。夫妻是修來的，一旦斷了，很損一個人的氣運。”

覺得離婚是不對的。

如果姜寺嶠對心不好，盛貞會幫忙教訓；但心不主去通，一直排斥姜寺嶠，就是心的失職。

心不是很贊同這個想法，卻尊重這個人。

每個人看待問題的方式不一樣。

只是，不管前世今生，心都覺得自己婚姻是錯的。

婚姻不是鏡子，絕不是微笑就可以換來善意。

沒和盛貞爭論。

們倆閑逛著，遠遠瞧見一個人，慢步而來。

寒冬臘月，他穿著羊絨大風氅，長及腳踝。他個子高大，肩膀開闊，又白，哪怕穿這樣長的風氅，也氣質不俗。

“舅舅。”盛貞招呼他。

盛遠山緩步而來：“我隨便逛逛，你們沒休息？累了一上午。”

“我們也隨便逛逛。”盛貞道。

前世，盛遠山很早就死了，盛貞回國後他早已不在。

這是變數。

重生後，很多事改變了。

“貞，你先回去，我和珠珠兒說說話。”盛遠山直接對說。

心想起他的那行淚，心就一，很想拒絕。

然而，到底沒在盛貞面前他難堪，生生忍住了。

盛貞道好，轉走了。

“冷不冷？”盛遠山問心。

他說著話，從風氅懷裏掏出一個小小暖手爐。

心：“……”

看了又看，都不知道他放在懷裏的手，是揣了一個暖手爐。

“給你。”

心接住：“謝謝舅舅。”

“珠珠兒，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不知是否唐突。”盛遠山說。

“您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