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安安在自己懷里漸漸閉上了眼,傅星染只覺得萬箭穿心的滋味都不過大抵如此。
“安安,安安,你別嚇媽媽,你把眼睛睜開好不好,媽媽在這呢,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好不好?”
“乖寶寶,乖安安,媽媽求求你,你睜開眼睛好不好?我們待會再睡,你再跟媽媽說說話......安安......”
“en”
小安安沒有力氣再睜開眼,只能努力晃了晃自己的小手最后回應一下媽媽。
“安安,安安!”
著孩子原本滾燙的溫漸漸變涼,慌不擇路之下,傅星染抱了懷里的孩子,再一次直接朝著霍允則跪了下去。
“霍允則,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保證我絕不會跑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你想要我的命都可以,我求你,我只求你,你家庭醫生過來救一救我兒好不好?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這一刻,為了懷里寶貝的一線生機,甚至不惜去求面前這個曾經避之不及,現在又恨之骨的仇人。
已經什麼都不想要了,只想要的寶貝好好活著。
瘋了般地磕頭哀求著,居高臨下站著的霍允則卻是本就無于衷。
“傅星染,我說過,你本就沒有和我談判的籌碼。”
霍允則冷眼睨著地上的傅星染還有懷中的小安安,心里只覺得說不出的痛快。
“四年前你害的我斷子絕孫,我又憑什麼要救你兒?更何況...這還是一個親生父親都不要的小野種。
傅星染,有這個時間,你還是好好跟你的小野種道個別吧,也順便告訴,下輩子亮眼睛,別再找你這種弱無能的賤人做媽媽了!”
隨著他最后一句話落下,傅星染眼中最后的一希也徹底破滅了。
萬念俱灰之下,唯一沒忘記的是輕輕地捂上懷里孩子的耳朵,那是...能為的寶貝做的最后一件事。
的安安才不是什麼小野種,的安安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聽話最乖最可的寶貝。
是他們配不上的安安,也是這個媽媽...不配擁有這麼好的安安。
雙眸盈滿了淚水,在看向懷里氣息已經幾近沒有的孩子時,傅星染只覺到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彩,但是還是努力扯出了一抹笑意。
“寶貝,什麼都別聽,也什麼都別怕,媽媽在這,媽媽不會再心地弄丟你了,你想睡...就睡吧,媽媽不會再松開你了。”
霍允則千錯萬錯不該侮辱的寶貝,但是他最后一句話也沒有說錯,的安安這一輩子的不幸,其實都源于這個媽媽。
哥哥因為,生死未卜,寄人籬下四年。
外公因為,死后都不得安寧。
傅家因為,落陸珩年之手,最后毀于一旦。
媽媽因為,變了植人,至今還躺在病床上。
而如今的安安也因為......
其實,最該死的人應該是才對......
閉了閉眸,傅星染將臉頰在了小安安的小臉上,著兒在自己懷里最后的溫度。
覺到媽媽的氣息,小安安也好想好想再看一眼媽媽。
可是安安真的好疼也好難啊......媽媽,安安...真的要睡了。
小安安小腦袋一歪,小臉朝向傅星染,最后在最近媽媽心口的位置,徹底沒了...氣息,原本握著傅星染的小手也徹底垂了下去......
“安安,寶貝......”
兩行清淚自傅星染眼角落,知道,的小天使走了...再也不會對笑,也再也不會媽媽了......
“小寶貝,快快睡,夢中會有我相隨......”
寶貝,別怕,等媽媽為這世上最媽媽的人做完最后一件事后,媽媽...陪你一起走。
巨大的悲痛席卷之下,傅星染卻是沒有再像之前一樣撕心裂肺的大喊,只是靜默地,宛若一尊雕像般坐在那里。
“嘖嘖嘖,想不到這小野種竟是連兩個小時都沒有熬過,我本來還想想多欣賞欣賞你是怎麼遭報應的,真想不到,嘖嘖。”
四年屈辱的大仇得報,霍允則臉上都寫滿了得意和狂妄。
“既然你現在也不需要再急著救這個小野種了,不如我們就再來談一份易吧。”
霍允則挑了挑眉,隨后蹲在了傅星染面前,還出手想去小安安已然變得冰涼的小臉蛋,不過傅星染并沒有讓他到。
“呵,我就說,即使這個小野種變一尸,我也一樣可以拿你。”
霍允則自顧地笑著,毫沒有注意到傅星染此刻的不對勁。
“傅星染,據我所知,傅家別墅的保險箱里還藏著一份稀世珍寶。你識相些把它給我,我就保證不將你懷里的小寶貝挫骨揚灰怎麼樣?”
霍允則卑鄙無恥地在小安安死后才提出自己的條件。
說來,他之所以篤定小安安的尸仍然可以威脅到傅星染,還多虧了陸珩年給他做出了榜樣。
他既不用費力幫傅星染救的小野種,又可以得到他想要的,這種只賺不賠的買賣簡直是何樂而不為。
抱了懷里的小安安,傅星染抬起浸滿了悲痛與恨意的雙眸,看著霍允則,就仿若在看著一個死人。
“傅家保險箱的,是凌景寒告訴你的吧?”
霍允則怔了一下,沒想到猜出來的竟是這般快。
“我想,我并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你只需要回答,你答應還是不答應我的易條件。”
呵,傅星染嗤笑了下。
“你們這些人,有給過我不答應的余地嗎?不過”
“不過什麼?”
霍允則不滿地蹙眉。
“你確定要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開保險箱?凌景寒為什麼會背叛傅家,想必你比誰都清楚吧?”
傅星染的話恰到好地中了霍允則所有的疑心。
當初凌景寒就是為了錢和權背叛了傅家,而現在跟在他邊的這批人也都是因為拒絕不了他給出的高價,才會為他賣命。
如果被他們看見傅家保險箱里的珍寶,難免他們之中不會有人生出獨占之心。
現在的傅星染只需要他輕輕手指就可以掐住的命脈,他更是犯不著因為這樣一個毫無威脅的人去冒著被背刺的風險。
思慮之下,霍允則站起沉聲命令客廳里的黑人。
“你們都出去,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進來!”
“是”
黑人聽話地退下,客廳里頃刻間也只剩下了霍允則和傅星染兩個人。
“傅星染,所有人都已經出去了,現在可以進行我們之間的易了嗎?”
傅星染沒有說話,反而是抱著孩子走到了客廳里一副最不起眼的畫前。
扯下墻壁上掛著的畫,一個保險箱也赫然暴在眼底。
練地輸碼,再錄自己的指紋,在進行到最后一道程序時,傅星染倏然轉看向霍允則。
“你不親自來驗收一下?”
突然的發問讓霍允則瞇了瞇狹眸。
疑心是在詐自己,他直接拒絕。
“你先將保險箱打開我再上前也不遲。”
確定他不會上前,傅星染直接轉打開了保險箱……
見無事,霍允則也立刻抬步。
他靠近,傅星染轉,只是此刻傅星染的手中卻是多了一樣東西。
在看清傅星染拿在手里的東西,還有保險箱里所謂的“稀世珍寶”時,霍允則瞳孔瞬間微,他下意識地轉想跑,然而,卻已是來不及……
已然陷絕的傅星染決絕地勾了勾,按下了手里的打火機,直接點燃了保險箱里的“引線”。
這“引線”是外公悉心設計過的,一旦點燃,整個傅家別墅不出五分鐘的時間便都會跟著淪陷在大火中。
無論是,還是霍允則都不可能再逃出去。
帶著霍允則這個禍害一起死,也是這一生唯一能為的哥哥做的最后一件事。
只是,還是覺得有些憾,應該是……無法再見哥哥最后一面了……
……
離開傅家別墅后。陸珩年將葉欣然抱到了安全地帶后,便想要離開。
他還是不放心將傅星染一個人留在霍允則邊。
雖然他現在還找不到機會救,但是至他可以守在傅家別墅附近確保的安全。
他抬步走,葉欣然的雙手卻是倏然纏上了他的腰。
“珩年哥,你別走,別在這時候丟下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星染,但是至,至你陪我等到醫生來好不好?我害怕,真的害怕我們的孩子會出事……”
葉欣然哭著提及孩子,陸珩年猶豫了下,最后還是拿下了的手。
“欣然,你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我會……”
“陸珩年!”
一聲怒喝卻是在這時傳來,也打斷了陸珩年后面的話。
陸珩年皺眉尋聲看去,便看見了怒氣沖沖趕來的林淮安還有南笙。
“陸珩年,星染呢?”
見到陸珩年,林淮安二話沒說,直接上前揪住了他的領。
星染呢?
林淮安這三個字質問出口,也正中了陸珩年的痛。
“,還被霍允則扣押在傅家別墅里。”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沉聲開口。
“你說什麼?你選擇了這個人,然后把傅星染和小安安扔給了霍允則了是不是?”
窺見他臉上的心虛,再看見纏在他邊的葉欣然,南笙瞬間就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我”
陸珩年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他想說他沒有選擇葉欣然,但是話到邊,他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因為即使他并不想,但是事實也的確如此。
“陸珩年,你tm地簡直就是個畜牲!當初星染和顧大哥就應該讓你凍死在雪地里!”
林淮安怒極,抬手便給了陸珩年一拳,將他狠狠地打趴在了車上。
然而,此刻的陸珩年卻是本就顧不得和林淮安計較這些,他腦海里回著的全是他剛剛那句話。
“林淮安,你tm地把話說清楚,你怎麼知道我當年差點被凍死在雪地里的事?還有,誰是你的顧大哥?”
他約有種預,他所求的這個答案很可能會讓他陷萬劫不復之地,但是,事關十五年前,他還是想要弄清楚。
“呵”
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卻只林淮安怒意更甚,但是他沒有忘記自己過來的真正目的。
接過南笙手中的資料,他抬手便扔到了陸珩年的上。
“這是南笙查到的十五年前的全部真相!陸珩年,我本以為星染不過是在兩年前眼瞎救過你一次!卻不想,你十五年前竟是還欠了一次!”
什麼?
林淮安歇斯底里喊出的話卻是讓陸珩年僵在了原地。
十五年前,十五年前……
接住他扔過來的那些資料,陸珩年的手都有些發抖。
微風輕輕吹過,也將他手中的資料吹開了一角,一張印在陳舊報紙上的照片也徑直映他的眼簾。
是一個小孩正俯輕輕地幫倒在雪地里的男孩拂去臉上的積雪。
男孩是他,而他邊只了一個側臉的孩赫然便是……傅星染。
“陸珩年,你敢信嗎?十五年前二月初六,我也曾經在雪地里救過一個人。”
他……現在相信了還來得及嗎?
染染,他的染染,原來,他心中的白月,從始至終都是他的染染……
溫熱盈滿了眼眶,間也涌上一腥甜,陸珩年幾乎是拼命克制著,才沒讓自己直接吐出一口心頭來。
染染,染染
不行,他必須現在就去找他的染染,就是以命換命,他也要將他的染染換回來,他不能再留一個人……
再沒有任何猶豫與顧慮,陸珩年踉蹌著腳步直奔傅家別墅而去。
他跑走了,林淮安和南笙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
一路不知跌到又爬起了多次,陸珩年甚至已經做好了舍命的準備,但是他沒有想到,不過間隔二十幾分鐘的時間,他再趕回到傅家別墅時,看見的竟是茫茫一片火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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