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嵐與姜燦對視一眼，輕輕笑了笑，強打神。

“各就各位，”拿起對講機，認真看著屏幕，“action！”

“賤人！”當機位對準了溫溫時，影后毫不客氣，掄圓了胳膊狠狠一掌甩在程雪臉上！

程雪驚呼一聲，本能的捂住半邊臉，疼的頭暈目眩。

溫溫披頭散發，旗袍領口的扣子還扯開兩粒，整個人跟角完全合，就是個嗆口小辣椒。

指著程雪，口水四濺的罵：“賤人，敢跟我搶男人？！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這句話多是有點真流的。

溫溫一秒戲，很快就把自己想象唐一嵐，對程雪怒目而視。

“好，很好！”副導演在一邊指揮，“演員注意緒，嗯……飽滿一點！對，鏡頭拉近……繼續說臺詞！”

“你給我起來啊！你反抗啊！呵，在我面前裝弱？你這套對男人有用，對我沒用！”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溫溫臺詞功底深厚，表作也都到位，這場戲很順利就拍完了。

“好！”唐一嵐終于出滿意的笑容。

這場戲一條過，心里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很快就把剛才的不快拋之腦后，神抖擻的準備下一場。

接下來沒有程雪的戲份。

挨了溫溫一掌，臉慘白，手腳冰涼，渾抖個不停，退到一邊，目冷的盯住姜燦和唐一嵐。

溫溫心里暢快的很，圍上披肩大搖大擺的從面前走過去，還不忘甩給一個充滿鄙夷的白眼。

片場又恢復井然的秩序，唐一嵐專心投工作，其他演員也都默契配合。

唯有程雪，眼淚汪汪看著葉琛，像是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葉琛眉心鎖，猶豫一下，還是輕聲來到唐一嵐邊。

“我能跟你單獨說兩句話嗎？”

唐一嵐臉微變，頓了頓，輕輕點頭。

兩人來到離片場不遠的一休息室。

“我知道你是為了程雪吧？”唐一嵐開門見山。

盡管已經張的手心冒汗，可還是搶先說道：“不是我非要這樣，而是沒有一個演員該有的敬業神。后面還有很多場戲，有的要在沙地里打滾，有的要從樓梯摔下去……”

“如果還是這樣扭扭，我會考慮換人的！”

“一嵐……”葉琛言又止。

他對上堅定晶亮的雙眸，他看到臉上明明寫滿了倔強，可角卻有一抹苦一掠而過。

他心頭忽然狠狠一，像石子投進湖中泛起漣漪。

但很快，漣漪便消失不見了。

“你放心，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不會為了來要求你什麼。”葉琛微笑，“就是……有樣東西，我想給你。”

唐一嵐愣了愣，“什麼東西？”

葉琛從口袋里掏出一只小荷包，是紅的，繡工，上面有個“福”字。

“我有個當事人比較迷信，上周開庭之前我為了讓他安心，特意陪他去了一趟寺廟。結果看到這個，覺得稀罕的。”

唐一嵐心跳了一拍，兩只小手抓著福袋，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

“希它能給你帶來好運！”葉琛聲道，“也希電影大賣，你再捧金杯！”

唐一嵐低著頭笑了笑，剛剛的霾全都煙消云散了。

只要他回頭看一眼，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充滿。

“謝謝你。”

“咱們不是好兄弟嗎，跟我客氣什麼！”葉琛輕笑，低下頭看，“那個……你現在不生氣了吧？”

“嗯？”

“我知道，你是個理穩重的孩，待人也熱真誠，所以剛才……肯定是雪做的不對，才把你惹那樣的。我替向你道個歉，你別生氣了好嗎？”

唐一嵐怔住，剛消掉的云又重新堵在心間。

原來他送這個，歸結底還是為了程雪。

在他眼中很懂事，所以懂事的人就該包容諒，就該心寬廣，就該了委屈而不計較。

但是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啊！

始終做不出程雪的樣子，也不屑于那樣做。

所以在葉琛心里，永遠都比不過程雪。

唐一嵐扯出一苦笑，低頭看看，手中的福袋似乎沒有那麼鮮艷了。

……

晚些時候幾個男人約在酒吧里。

霍知行本不想去，可白景淵說這頓酒不用他掏錢，于是他就去了。

白景淵一見他就嘿嘿笑個不停。

“三哥，我記得原來在江州的時候小嫂子把錢都花在你上的！你現在怎麼……這麼落魄啊？”

霍知行甩給他一個犀利的目，自顧自品著手里的芝華士。

“可不是落魄嘛！”陸離山一邊打游戲一邊笑，“白大，你見過渾上下就五百塊錢的財閥繼承人？”

“山哥你也好不到哪去！”白景淵憨頭憨腦，“你都多久沒過煙了？”

“你大爺的！”

陸離山扔掉游戲機就去揍他。

霍知行裝作拉架，趁機也打了白景淵幾拳。整個包間里頓時充滿白景淵的慘聲。

三人嘻嘻哈哈鬧一團，可唯有葉琛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喝悶酒，仿佛與他們隔著一塊明隔板，在兩個世界。

“哎，老葉！”白景淵過去拍拍他肩膀，“出來喝酒，你怎麼不開心點？”

葉琛眉心輕擰，默不作聲。

霍知行聯想到今天姜燦告訴他片場發生的那些事，很快明白過來，這死腦筋又是為了程雪。

“是因為了委屈而不高興？”霍知行直白的問道。

葉琛神一窒，著酒杯的手指猛然收。

白景淵左看看右看看，瞪著一雙迷茫的大眼睛，“是誰？”

陸離山趕把他拖走，帶到外面去玩。

霍知行坐到葉琛邊，沉默半晌，皺了皺眉低聲問他：“葉琛，你覺得在片場的那些算是委屈嗎？”

“聽說那個影后在剛出道的時候，被對手戲演員用鞭子，可后來的戲份卻全都被剪了。”

“你覺得這樣算不算公平？”

葉琛抬眼看他，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說出口。

“你是律師，你應該最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絕對的公平！程雪一個新人，吃苦罪也是正常的，你不需要為抱不平。”

“可是……”

“可是因為那部戲的導演是唐一嵐，”霍知行眼底掠過一抹深沉，“所以你就覺得，必須看在你的面子上遷就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