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霄眸深沉凝著病床上的初綠，片刻，他邁步走出病房。

封燼面沉穩，幾秒后，走了出去。

這家醫院設有煙室。

封燼從病房里出來，就看到徑直走進煙室的霍景霄。

一分鐘后，兩人在煙室頭。

霍景霄長靠在墻壁上，煙的作又猛又快，仿似這樣，便能將他心頭怎麼也揮之不去的那后怕和慌意驅散。

天知道。

在他懷里如泥一般陷下去的那一刻，他有多……害怕。

是的。

害怕！

他這一生很有這種覺，為數不多的次數，幾乎都給了他的小白兔。

可他的小白兔，不信他。

封燼從自己兜里出一煙點上，睇了眼對面活像個走投無路只能靠煙宣泄心底苦悶和荒蕪的男人，了口煙，道：“結婚吧。”

霍景霄：“……”

封燼擰著眉，兩手指夾著煙：“你們這樣，不結婚很難收場。”

霍景霄：“……”

封燼看他：“還是說，你想結婚的對象另有其人？”

這個“另有其人”，就很有影意味。

霍景霄蹙眉，他用力嘬了口煙。

封燼就見他臉頰深深陷了進去，隨后一口濃煙從他間和鼻息間噴了出來。

封燼眉梢輕，低哼：“你信不信，你現在就算一口煙把自己嗆死，你家小白兔大概也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

霍景霄：“……”

薄忍的了。

往日只有他幸災樂禍別人的份兒。

哼。

真是風水流轉。

“我記得你說過，你家老太太和老爺子很喜歡初綠，霍叔和霍嬸對初綠也滿意的，當年甚至不惜以重金，向初家提親。”

封燼道。

“不會答應的。”

霍景霄總算開了句腔。

封燼盯著他：“是不答應，還是你結婚的誠意不夠？”

霍景霄將手里的煙丟到地上，又出一煙點上：“誠意？難不要我把心掏出來給看，向證明，我對是真？”

“可以。”

封燼道。

霍景霄臉一沉，突然翻臉：“封二，我現在沒心跟你開玩笑。”

封燼揚眉。

一向八面玲瓏，人送笑面虎稱號的霍三爺，要想看見他陡然翻臉的樣子，那還真是不容易。

要說之前，霍景霄對初綠的，封燼還有所疑慮。

那麼現在，倒也沒什麼好疑義的了。

霍景霄對初綠，無疑是再認真不過的了。

只是……

“霍三，你有沒有想過，初小姐對你最大的心結是什麼？”

封燼道。

“孩子”兩個字，在霍景霄腦中一閃而過。

想到那個夭折的孩子，霍景霄心口猶如被猝不及防生割了一刀。

他眼底出一忍：“你封二爺是拐角抹角的人？想說什麼就說！”

封燼今晚耐心極佳，丁點不介意霍景霄的態度，說：“有些事再介意也已無法改變，但有些事，可以。”

霍景霄站直，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深沉的夜：“孩子出事的那晚，顧微的孩子也沒了。”

過去幾年，封燼沉浸在失去沈青璇和孩子的巨大痛苦中，但對邊人發生的事，也不是全然不知。

當年，霍家向初家提親，初家不可能不同意，初綠那時對霍景霄很依賴，肚子里霍景霄的孩子已然七個月大，與霍景霄結婚這件事，仿佛就是理所應當的一件事，并不排斥。

于是兩家按照流程，先行訂婚，在孩子出生以后，再舉辦婚禮。

訂婚宴如期舉行，但在訂婚宴上，發生了一件事。

懷孕五個月的顧微，在訂婚宴上失足滾下了樓梯，當場大出。

而那時，在顧微邊的，僅初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