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執走后，昂威空閑了一會，溜達到院子里呼吸新鮮空氣。

他一手揣兜，手指著院子里一頭開得明艷的花，問翁嫂，“那是什麼花？”

翁嫂看了一眼，“香雪蘭，也小蒼蘭，黛羚小姐喜歡。”

他冷眉凝視半分鐘，最近的床頭都是這個花，確實很好看，花朵多，開得明艷，的確很襯。

“爺，今晚還在這住嗎？”

翁嫂試探問著，瞟了一眼客廳里面。

昂威仰頭看天，閉上雙眼，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翁嫂似乎有些高興，聲音揚了幾分，“那給你做幾個喜歡吃的菜吧。”

“好。”

坤達是在臨近黃昏的時候到的，書房一關，又是一兩個小時。

“爺，帕爺一去，最近咱們各大場子里，警察翻牌查場子的事開始逐漸增多，看來夫人那邊......在有意放水。”

昂威靠坐在辦公桌前，著手里的一把槍，沒抬眼，聲音卻沉著。

“不僅阮妮拉，歐紹文雖然在香港，也沒安分，遙控著馬力庸。”

他舉起那把锃亮的槍，半閉著一只眼，對著窗外瞄準，移，聲音淡然不驚。

“讓農幫忙解決。”

坤達點頭，“另外有件大事要跟你匯報，是今天下午剛來的消息。”

這才說回他來的主要目的。

昂威瞄準了花園樹上的一只鳥，低沉地嗯了一聲。

坤達面喜，低了聲音，“舅爺和夫人那邊，有了點況。”

話畢，昂威扣下扳機上膛，看準時機利落出擊，“砰”的一聲，那只鳥撲騰兩下，便落了地。

昂威這才收槍，冷冷睨向他，沒說一句話，示意他繼續。

“來年，五年一次的越南人民代表大會就要召開，軍區領導班子屆時也要換屆，舅爺想鋪路連任，你也知道，越共總理跟阮舅爺是兩派，那邊私下扶持著自己人，意圖替代阮舅爺，政治斗爭如火如荼，愈演愈烈。”

“最近，舅爺出了相當多的丑聞，雖然基本剛出來就被封鎖了，但還是很多有心人在繼續利用收集這些試圖彈劾他。”

“這場政治斗爭，恐怕不到明年結果塵埃落定之前，不會罷休，這期間，舅爺估計是無暇顧及泰國這邊的事。”

“在越南，舅爺只手摭天十幾年，連中央四駕馬車都讓他三分，這次，估計是在背地里聯手整他。”

坤達沉聲，語重心長，“爺，這是個好機會。”

昂威認真聽著，視線凝著某的點，雙眼暗如墨，一言不發。

坤達見昂威不說話，繼續匯報，著手，神有些興。

“另外，警署來的消息，這個節點，據說夫人那邊也被參了一本。”

昂威緩緩繞到桌后坐下，兩只腳抬起架在桌面，臉上有了點波。

“誰參的？”

坤達搖頭，“不清楚，但是據說證據很實，夫人正在接上面的紀律調查，雖說按的手腕和舅爺的背景，不會有什麼實質的罰，但估計主國家警署這條路，怕是要耽擱一陣了。”

昂威擰了眉，神一寸一寸冷卻，手里轉著那把槍，半晌冷哼一聲。

坤達有些不解，撓頭。

“爺，你猜到是誰干的了？”

昂威將槍舉在眼前，漫不經心的眼神上下欣賞，嗓音平緩，“坤達，給你個機會猜猜，猜中有賞。”

坤達問，“什麼賞？”

昂威看著他那猴急的樣子，抬了下下，“你先猜。”

其實爺這樣問，他心里也有幾分底，坤達若有所思，朝地上看了一眼。

“我想，除了歐紹文也沒別人了，他來泰國的目的本就是和四海周旋搶地盤，既然你不好對付，所以干脆趁現在這個節點，借馬力庸手先牽制夫人，多方出擊罷了。”

昂威的視線鋒利無比，不聲聽著，沒接話，只是眉揚了一下。

“爺，我猜得對嗎？”

坤達這次很聰明，但也只猜對一半，手的確實是歐紹文。

但他的目的，不僅是為了和四海以及昂威抗衡。

而是為了搞垮阮妮拉——

至于原因嘛。

“沒想到，無形之中，這個歐紹文還助了我們一臂之力，爺，我們都不用自己手了。”

坤達自然高興，他們還沒做什麼，兩個敵人自己干起來了，突然坐其，哪里還有這樣天大的好事。

昂威槍的手緩慢停下，將槍拋給坤達，坤達利落接住。

“猜得很好，武庫里你喜歡的隨便挑。”

昂威站起來，緩緩走到窗前，看著慢慢沉下的落日，裹著無限橙，不再刺眼。

似乎宣誓著白天明面上鮮亮麗的一切結束，又預示著夜里骯臟丑陋的萬得以重生。

得到夸獎，坤達喜不自勝，立正敬了個軍禮，嘿嘿笑了兩聲，“遵命！”

昂威的目卻越來越沉，仿佛隨著日頭一起墜進了面前的深潭之中，不見天日。

......

歐紹文知道黛羚的目的，他這個做法，是要幫除掉阮妮拉，讓好主離開自己。

被的玩法不行，老狐貍換了條道，開始玩起了將軍。

昂威將雙手順勢進兜，看著悠閑，神卻凝重，眉宇之間邪佞漸顯，眸深得嚇人。

他心里清楚，一旦歐紹文開始手，他就無法再坐以待斃。

就像心里那個本來隨他設定的時針，突然被一只無形的手往前推著繞了一圈，陡然加了速。

留給他的時間，不再充足。

他聳著一雙眉，抑著急促的呼吸，拳頭一點點收。

搭在椅子上那截小臂的青筋迸起，像一條隨時會裂的弦，仿佛下一秒就能碾碎一切阻礙他的力量。

他自然不會讓這一切發生，即使要發生，也只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要做的事，絕不會讓任何人奪了先機。

何況這件事。

“對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爺，金三角有人找到了咱們，說想和你談談全東南亞賭場供貨的合作。”

昂威眼眸了，似乎思緒也恢復了兩分，“什麼時候？”

“就這兩天，說如果你愿意，他們可以給你低于市面兩價格的上等貨。”

仿佛覺得可笑，昂威嗤笑一聲，松了拳頭，低頭不不慢整理袖口。

“還真會挑時候，老頭不做毒的鐵律，看來廣為流傳，墳頭的土都還沒涼，就有人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上門試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