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威掉上的黑夾克遞給旁的阿嫂，小聲吩咐給他倒一杯茶，然后走至單人沙發大剌剌落座，將雙隨意叉放到茶幾上。

丹帕像是有應般，眉眼皺了皺沒睜眼，咳嗽著喚了一聲，Leo。

利馬識趣地將醫生支開，自己也跟了出去，留父子倆單獨談話。

“前陣子扣的那艘軍火船，我讓你不要輕舉妄，你竟然利用它引蛇出，昨日曼谷港那場甕中捉鱉，你落得個人兩失的局面，這樣一場下來，你總算知道了那人的能力，但也從此樹了大敵，值得嗎？”

丹帕說得激，睜開眼扯掉口鼻的氧氣面罩，將按座椅椅背緩緩調高，看向昂威。

阿嫂將茶端了進來，恭敬放于桌前便退了出去。

昂威沒那杯茶，轉著食指和小指的戒指，挑了挑眉，“我心里有底，做好了心理準備，初次手，得失都已預見，不算落敗，何況這艘船本就不是我的，也算是歸原主。”

說著他將放下，拿起溫熱的茶抿了一口，“只是沒引出此人真容有些憾罷了，他能通天，我昂威也能地，以后手機會多，我們慢慢玩。”

他雙手拳互相掰了一下，活絡筋骨，骨骼咔咔作響。

“不急。”

丹帕垂眉，那雙毒的眼也發暗淡，“這次你扣他的船，又制造假易消息引他真人出山，他非但沒著道還利用此等良機將藏起來那艘船弄走，你們撲了個空，妮拉背了個大分，勢必不甘。”

昂威眉眼染著輕狂的氣，“我用三件案子跟做的換，心甘愿。”

丹帕用巾捂，眉間那道刀疤猙獰，“我知道你的野心，你想要泰國乃至東南亞全部市場，我不是阻攔你，你老子我縱橫黑道幾十年，賽欽不是傻子，他的老板也不是，不然我們也不會和他們平起平坐這麼些年。那人扎軍區的關系網盤錯節，你要能拔得半分，也要傷筋骨自損八百，我只是不想你去趟這趟渾水。”

他嘆了口氣，“但我終究是老了，四海幫接下來聽令于你，我想通了，你做任何決定都是你的事。”

昂威瞇眼瞧墻壁邊那座古董吊鐘，秒鐘一下一下催命一般走著，他覺得口悶，于是手松了松領口，站起來走至落地窗前，睨著山下霓虹發愣，撇頭問一，“你病怎麼樣？”

丹帕喝了口茶，“老樣子，明日一早我就回他雍，今晚我往返曼谷的事不要聲張。我這次特意趕回來，一是叮囑你這件事萬事小心，第二是給你帶個線索，也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說完丹帕從上出一張紙條和一張照片，昂威轉走過去拿到手里，仔細看了看，那雙幽深漆黑的眼眸了，但又迅速恢復平靜。

丹帕輕笑，在一旁的雪茄盒里出一，用雪茄刀剪掉茄帽。

“察邦總司令上任三年，年輕有為手腕高深，公認的鐵面無私，毫無，我想你也覬覦他很久了，這次能不能攻下他就看你的本事。”

“同時他也是西那瓦家族的人，我想他的勢力我不需要多說，拿下他，泰國軍區你就再也不可能有對手。”

昂威視線仍舊盯著那張紙和照片，另一只手拿過他老子剛點燃的雪茄杵滅丟進垃圾桶，將紙條和照片都揣進了兜中，俯把整盒雪茄都拿了起來。

丹帕嚷著把煙還給他，昂威來了阿嫂，低緩的語氣下藏著微怒，“誰放的？”

阿嫂一臉無辜，瞥眼看向丹帕，“這個…”

丹帕咳嗽幾聲，擺了擺手，“我讓他們放的，偶爾，不礙事。”

昂威將雪茄遞給阿嫂，吩咐扔掉。

丹帕咳嗽不停，也只好作罷，“還有一件事我想叮囑你。”

昂威靠在沙發邊，一下一下著鼻子，邊勾著不羈的笑，笑容卻晦，“怎麼，這麼快安排言了，會不會太早了點。”

丹帕嗤他一聲，“我倒想早點死，老天不讓。”

父子倆相視一笑，萬語千言化在這一刻的沉默里。

他清了清嚨，“肯尼今年夏天升大學，我想你知道。”

聽到這個名字，昂威眸底轉冷，但未表任何心緒。

“為了你，自他五歲起就送回越南你外公家養，如今也過去了十三年，他也人，妮拉肯定會趁這個時候同我商量將他接到泰國來念書，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希你有所準備。”

昂威淡淡一笑，“不用你說，這個準備我已做了很多年。”

這時，門外響起了來客專用的鈴聲，丹帕扭頭看時間，“這個點，誰來。”

阿嫂趕到門口看了一眼監控，利馬也從里間出來，問怎麼了。

“夫人，好像是孟家的車。”

丹帕挑眉，“孟二？他大半夜跑這來干嘛。”

阿嫂問，開閘嗎？

昂威冷眼，“應該是季惟，回國一陣了，一直說著拜訪，想必是今日路過看到宅子里亮燈，上來打個招呼，阿嫂，沒大礙，開門吧。”

聽到這個名字，一旁的利馬手指了，扶住墻邊沒有說話，只有昂威捕捉到這一微小的變化。

“孟季惟？”

丹帕睨了一眼遠的利馬，思索一下，“今晚我不見客，送我上樓，我乏了。”

阿嫂應是，吩咐管家進門將老爺扶上樓。

利馬整理衫開了門，孟季惟深棕燈芯絨馬甲配同長，里面是一件深藍牛仔襯，這次頭發沒有噴發膠，隨意的耷拉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和又清秀。

雙手兜出現在了門口，兩人視線相對空氣停滯了幾秒，久別的生疏和容喚起們往日的記憶，那雙冷艷的眸下，翻轉著波濤洶涌的底。

這一眼，隔了七年。

今晚在半山探訪朋友，路過這棟宅子外面的時候看到亮著燈，命司機將車停在路邊了好幾煙，才下定決心上來打招呼。

利馬穿著潔白的拖地絨睡，蜷曲的長發用鯊魚夾胡夾在腦后。

和七年前比，褪去了青，多了人獨有的那風。

更了，也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