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他聽到臥室傳來梁潔的哀嚎,是那種痛苦到極限的哀嚎。
不能說話,只能通過大哭表現此刻的心。
好像幾年前的那一幕,再次出現在眼前,所有支撐的神經,好像要垮掉一樣。
蘇哲走進去,看看母倆手拉著手,相互著眼淚。
于萌一邊哭著,一邊安媽媽。
這一幕,著實讓蘇哲眼眶發酸,們母當年是如何過來的。
們所的苦遠不止這些。
蘇哲慢慢走到于萌后,拍拍的肩膀,安:“放心,那個混蛋以后再也不會過來了,一切都過去了,日子一定會好起來。”
他不說還好,聽到他的話,本來只是流淚的于萌,在那一刻徹底崩潰了。
趴在媽媽床邊,失聲痛哭起來。
蘇哲雖然心里很難過,也很想把孩抱在懷里安,但是,他知道,于萌并不想那樣。
真相已經被他知道,在于萌心里一定有個影,是自己始終無法走出來的影。
如果他強行給,反而讓到力很大,反倒不知所措。
蘇哲靜靜站在孩后,時不時拍拍的肩膀,以示安。
母兩個終于恢復平靜,于萌才站起來,還像以前那麼生分,那麼禮貌,朝著蘇哲深深鞠了一躬。
“蘇院長,今天謝謝你,也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們家不堪的一幕,給你添麻煩了,您份那麼尊貴,這里并不適合您過來,以后,還是不要來了。”
蘇哲在心里嘆一下,果然像他想的那樣,于萌不想讓他再次跟接,把自己的傷痛,的纏起來,放在心底最深,不讓任何人發現。
他淡淡點了一下頭,說:“這里的確不應該再來,我朋友在花都鑫苑有一套房子,他在國外,只是想找人幫忙看著,不用房租,只要點水電費就行,我下午就安排人把那里打掃一下,明天你們就搬過去。”
于萌對這里并不陌生,也聽說過,花都鑫苑是電梯洋房,小區環境很好,業是全國最大上市公司。
可是,不相信,蘇哲會那麼巧就有朋友房子是空的,害怕那是他特意安排的,害怕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過去對于每個人來說,并不會隨著時間推移而真的過去。
那一段經歷,是人生中的死結,也許這輩子都無法再次解開。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那個噩夢總是悄悄出現。
張子興那張猥瑣的面孔,自己凌不堪的服,還有那張魔掌朝著過來時的景,這所有的一切,都像毒瘤一樣,在腦海里存留,永久消除不掉,還經常帶來難以忍的痛。
忘不了自己拼死跟那個男人拼命,忘不了自己拿起邊刀子的那一刻,毫不留的扎了過去。
更忘不了自己從惡魔手里逃出來的時候,顧不及上被撕爛只剩下很布料,本遮擋不住私的服,瘋狂的朝著大馬路奔跑,卻顧不及躲開飛馳而來的車子。
當自己被車子撞飛的那一刻,的心才終于安靜下來。
即使死了,也是完全的。
真好。
于萌垂著頭,思忖片刻,搖著頭說:“謝謝蘇院長,不用了,您已經幫了我很大忙,下午我去中介看看,這會年關,好多打工回家的,房子應該不難找。”
蘇哲摘下眼鏡,拿出眼鏡布一邊著,一邊挑起眼皮看著于萌,他知道在害怕什麼,也知道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淡淡笑了一下,說:“放心,這房子真不是我的,我的房子在醫院旁邊,我可以給你看房本,還有我跟我朋友聊天記錄。”
他戴上眼鏡,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界面,把自己和朋友聊天遞給于萌。
聊天記錄上,真的是一個BEN的人,讓他找人幫忙看房子,因為BEN很喜歡花,在家里養了很多花,他的房子在頂樓,特意做了一個花房。
他這次要走兩年,如果沒人照顧這些花,等到他回來,都已經變標本了。
于萌相信了蘇哲的話,又想到張子興那個混蛋還會再來,倒是還能應付,大不了跟他拼了。
可是,母親不行,不能生氣,生氣只會讓升高,病再次惡化。
恐怕如果腦管再一次堵了,就沒有機會救回來了。
于萌看看母親茫然的眼神,還有眼眶里還未的眼淚,鼻子一酸,點頭答應。
“好,不過房租我就按照這個房子給,哪有白住別人房子的,等我以后工資多了,再給他漲一點,你看行嗎?”
蘇哲終于松了一口氣,過去那麼久,于萌的格一點都沒變。
還是那麼倔強,那麼要強。
“行,如果他不要,我就拿著房租去吃飯,你先收拾一下,我去看看房子,找人打掃一下,明天我找個搬家公司過來。”
“不用搬家公司,我們沒多東西,只有一些服,其他的都是房東的。”
們已經窮極一,除了柜子里的服,沒什麼值得帶著的東西。
如果不是于連海給了手費五萬,恐怕這會們還是負債。
蘇哲點頭,“好,那我先走了,明天我一早再過來。”
門被蘇哲關上,梁潔眼看著兒,了好幾次,好像有話要說。
于萌坐下來,幫母親眼淚,說:“媽,您是不是想勸我跟阿哲在一起?”
于母點頭,磕磕說:“他…人…好。”
“我知道,就是因為他人好,我才不想跟他在一起,雖然我沒被那個混蛋得手,但必定被他了,我的子已經不干凈了,我配不上他,他應該有最好的。
再說,以他現在的份,如果當年我的事,被人拿出來,會讓他蒙,我不想讓他因為我,而到任何傷害。
媽,我是忘不了他,可是,我不能害了他,我現在拉不了大提琴,做不了他的大提琴孩,子還那麼臟,怎麼配得上那個金閃閃的他啊!“
于萌眼睛紅著,聲音哽咽,角卻帶著一嘲諷的笑。
現在的,一個三本都算不上的學校畢業,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還不知道怎麼樣,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這樣的自己,哪里還有勇氣站在蘇哲面前。
他對自己所有的好,所有的溫,在那一天里,全部被封存在心底,再也不會釋放出來。
他應該有屬于他的好未來,他的妻子,應該是像他一樣,閃耀著輝的。
而不是暗淡無的自己。
梁潔輕輕嘆了一口氣,回想起過去的兒,是多麼自信。
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
每次學校里的活,都不了的影,每次大提琴比賽,都會把那個含金量最高的獎杯拿回來。
還有一年,就要考上BKL音樂學校,那個為之努力了十幾年的音樂天堂。
誰想,這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天全部斷送。
不僅讓的人生蒙上影,的手也因為傷勢嚴重,無法恢復到原來的靈活程度。
當醒過來,醫生告訴,這只手以后恐怕連筷子都拿不起來的時候,于萌整整哭了兩天兩夜。
那個時候的,好像是死人一樣,沒有靈魂,只有一個軀殼躺在床上。
每天機械的吃飯,機械的回答母親的問題,機械的過著每一天。
那種地獄一般的生活,梁潔再也不想回去了。
梁潔垂了一下眼眸,表示已經明白兒的心思。
的兒,自己最了解,如果不是自己走出來,就是用十頭牛拉,都不可能把拉出來。
兩個人的東西很,只有兩個行李箱,還有幾床被子,已經被搬好幾次家搞得很臟,不打算要了。
第二天清晨。
梁潔現在還不能坐著,蘇哲從醫院要了一輛救護車,讓于萌陪著母親一起,自己帶著行李過去。
房子很大,有個躍層,被主人收拾的很干凈,里面的裝修也很現代。
于萌到參觀了一下,對蘇哲說:“蘇院長,請您那個朋友放心,我一定會保持原有的模樣,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原樣把房子給他。”
蘇哲點頭,“嗯,我知道,他不太喜歡做飯,可能你需要添置一些廚房東西,要不要我去超市幫你看看。”
“不用了,我在網上買吧,網上也很快的,已經耽誤您兩天時間了,我和媽媽還要收拾一下,就不挽留蘇院長了,房租我會轉到你微信,按照市面上規矩,押一付三。”
分的很清,做的也滴水不,完全把他們之間的關系,劃得很清楚。
只是一個樂于助人的院長,和一個病患家屬的故事,不會摻雜其他。
說道這個份上,蘇哲也沒有再留下去的意思,他點點頭,拿著鑰匙離開。
從樓上下來,蘇哲電話響了起來。
是林驍的視頻,他正在拍外景,穿著黑羽絨服,帶著棉帽子,呼出來的哈氣,讓那張俊臉上蒙上一層霧氣,這個樣子的他倒像個憨憨。
蘇哲笑著接了視頻。
“阿哲,怎麼樣?我們的事沒被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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