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怕手機沒電，邊充電邊同他說話，邊收拾東西。

他一言不發的，讓心里很慌。

一直等到師兄開車過來接，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

先前師兄在外省出差，聽說收網后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廠子外邊的路燈下，唐雨坐在行李箱上，下墊在扶手的位置，頂著兩個很大的熊貓眼看手機，削瘦的子被照得很亮。

天黑沉沉的，開始下雨了。

唐雨覺臉上涼涼的，就撐開傘。

緩緩開過來的一輛大車上，全是隊里的警察，都跟很了。

他們讓司機停了車，趴在窗戶上看。

“小雨，你怎麼等在這，你師兄沒過來接你嗎？”

“要不然跟我們一起走吧，今天預報里待會兒有大雨，你別在這淋冒了。”

黎芝芝也說，“局里過幾天辦慶功宴，你可是這次行的大功臣，晚幾天再走唄！”

“是啊，晚幾天再走吧，好舍不得你啊！”

“晚幾天再走吧，起碼開完慶功宴啊！”

車里的警察一聲聲挽留，讓心底仿佛有暖流靜靜的淌過。

因為范越斌的事兒，對警察其實一直抱有一種淡淡的防備和不信任，但經過這次的事后，唐雨明白，凡事不是絕對的，就像人堆里有好人和壞人，警察里也有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

微仰起頭，眼神澄凈的搖搖頭，“師兄去見組長了，馬上就過來。”

“慶功宴我就不去了，過幾天就是我男朋友的生日了。”

眉眼含笑，“我著急回去見我男朋友。”

手機的通話還保持著，唐雨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已經保持通話五個小時三十分鐘。

還沒有掛斷。

黎芝芝忍不住揶揄，“天天聽你提你男朋友，你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值得你這麼惦記，難道比我們警局里的小哥哥還帥啊？”

唐雨點頭，毫沒給車里的警察留面子，特別認真，“他最帥，全世界最帥。”

黎芝芝忍不住捂著笑，故意逗小姑娘，“，以后你可就是我們警局和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罩著的人了哈，告訴你男朋友啊，他要是敢欺負你，我們第一個不答應。”

“就是啊小雨妹妹，你男朋友要是對你不好，就換，我們警局年輕小伙子都排隊等著呢！”

“不不不！我男朋友天下第一好！全世界最好！”唐雨求生極強，據理力爭，“這輩子都不換！”

生怕手機里人的給聽見了，雙手合十暗示他們千萬別說。

這下更哄不好了。

黎芝芝他們不知道在打電話啊。

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將來的路長著呢。

現在哪個小姑娘不是談三四個才結婚的。

“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這男朋友就跟工作一樣，不得多試幾個才知道哪個是更合適的？”

黎芝芝拍拍脯，“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過命的了，他要是對你不好，你就跟姐說，咱們大不了就換了他……”

就在這時，不遠忽然傳來一聲低沉至極的嗓音。

像是穿越黑夜，直達黎明。

“唐雨！”

聽到這悉的聲音，下意識的側看去。

滿車廂的人都不由得探出腦袋也看過去。

朦朧的雨霧中，年一黑，沒有打傘，已經被雨淋，站在一輛黑埃文塔多的側。

他靜靜的看向。

忽然，車燈打開了，雨水在一剎那間清晰可見，照亮了他頎長的形。

唐雨愣了一瞬，了眼眶，以為自己看錯了。

下一刻，年朝而來，一步一頓的，被雨水洇的深沉眉眼凝視著，仿佛眼里就只有一個人。

在他走了幾步時，唐雨就連忙小跑了過去給他撐著傘，白的擺濺上了雨漬。

“邊煬……”

被用力按他的懷里。

帶著雨的涼意，被錮得很。

力道大的幾乎要將整個融骨里。

“邊煬，你弄疼我了……”小聲。

年好像沒聽到，圈在肩膀的手臂用力，近乎抖，“那就忍著。”

嗓音嘶啞窒，如同裂帛。

以往每次喊疼，邊煬就會馬上松手。

這是第一次在喊疼的時候，邊煬完全沒有收力，反而要讓繼續著這樣的疼。

“唐雨，誰讓你這麼做的，你到底在誰。”

他的聲音很沉，在雨聲中，低沉得像是夢囈。

的陡然一僵。

“我母親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別人得了艾滋，跟你有什麼關系。”

“為什麼要當這個英雄，為什麼要為我做到這種地步，誰告訴我需要了！”

他的嗓音輕，腔劇烈的起伏，圈著的手臂克制不住的抖。

像高峰天寒地凍的瀕死之際，像一場沒有重生的浩劫，像隨時會消失一樣……把抱得愈來愈。

“邊煬……”

目微微發。

“我不想知道什麼真相！更不想要你去當英雄！”

“如果你因為查我母親的事，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我怎麼辦……”

“你只要在我邊就好了，這樣……很難嗎。”

無邊黑暗像一張大網將他籠罩其中。

他眼眶發紅，沙啞的嗓音很慢很慢，好似連呼吸都會疼。

“唐雨……”

“你看不出來……我最需要的就是你嗎。”

耳邊他劇烈的心跳在耳邊，從他上蔓延來的溫度，像把泡進了溫熱的水流里。

唐雨眼眶里漸漸蓄起一些水，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

邊煬在害怕。

所有人都在夸勇敢的時候，邊煬只有恐懼，恐懼哪怕一一毫會出現意外的可能。

他把抱得這麼，好似從骨子里都在輕輕栗。

唐雨手里的傘不知何時落了下去，雙手用力回抱著他的腰。

周遭的一切如空聲音后靜靜流淌的畫面。

臉上已經一片潤，不知道是雨還是眼淚。

在這被雨季浸的八月，在凌晨早已被漆黑吞噬的凌晨四點。

眼淚像湍急的河流，滾了又滾。

“對不起。”啞著嗓音，眼眶酸得厲害，用鼻尖親昵地蹭著他的膛。

“我不該騙你，不該讓你擔心，不該自以為是。”

可是邊煬，我一點都不后悔。

我想告訴你——

戚阿姨沒有生你的氣，那麼偉大，令人尊敬，不該這樣犧牲的悄無聲息。

邊叔叔那麼的好，他對戚阿姨的毫無保留，赤誠而灼熱，他同樣著流淌著人的你。

戚叔叔忍著失去親人的傷和痛，哪怕知道保守的對姐姐不公平，也不敢拿你的未來賭那麼一一毫的不確定。

你看，好多人好多人都在認真的你。

邊煬，你值得所有的，我希你沒有任何憂愁，無論過去還是將來，都可以肆意如風的走下去。

哪怕這些……讓我拿命去守護和珍惜。

就像，你說你在認真喜歡我一樣，我也有在認真的喜歡你。

這是我除了哭，能為你做得最好的一件事。

所以我哪怕很害怕，心做過無數個最壞的幻想，只要一想到你，你還在帝都等我回去，我好像充滿了力量。

我不想只當那個被你庇護在后的小可憐，有時候我的肩膀你也可以靠一靠。

所以啊……

“邊煬，原諒我好不好。”

嗓音溫溫的，“怕你生氣，我還特意穿了最漂亮的子，打算回到帝都就去找你，給你道歉的，可是你看，現在都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