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倒在地上的人看得一陣瑟瑟發抖，強撐著力，連滾帶爬的就跑。

生怕下場跟范越彬一樣。

“欺負別人的時候，是不是沒想過自己也有被欺負的一天。”

邊煬聲音輕飄飄的，莫名想到那天范越彬是怎麼扯唐雨服的，扔掉邊咬著的煙。

把范越彬的右手抬起來。

想了想，換了左手。

范越彬莫名有種不好的預。

往后躲。

邊煬握住他的左手胳膊用力，似笑非笑的說了句，“怕？”

范越彬在他掌心里的胳膊打。

畏畏的樣子，哪還有霸凌別人時的囂張狂妄。

“剛才不是裝蒜的嗎，繼續狂啊，讓我看看你的下限到底有多低。”

邊煬在笑，黑發劃過眉骨，眉眼卻沒有一點溫度。

小人畏威不畏德，他打小就見慣了這種人。

“欺負弱的小生，欺負沒有還手之力的，欺負沒有家庭背景，沒人能為撐腰的……哦，除了打，威脅，告訴我，你們還做了什麼？還想給拍照是吧，哦，你們是想拍什麼？嗯？”

如果那天他沒恰好站在煙，沒恰好看到那一幕呢。

唐雨會發生什麼？

會被拍照，那些照片會為孟詩蕊威脅做任何事的籌碼，也可能把照片散播出去。

照片會掛在論壇上，所有人都能瀏覽。

看到照片的人，會對唐雨指指點點。

這個年紀的孩自尊心那麼脆弱，而這麼瘦弱小的要平白扛起無數的非議和指點。

那麼那個時候傷痕累累的唐雨，又該怎麼辦？

不因為校園霸凌的人求助無門，最后會站在教學樓的頂層，孤零零的瞧著低的一草一木，瞧著霸凌者起哄戲弄的面容，瞧著視無睹的路人……然后張開雙臂，以一種慘烈的姿態一躍而下，結束痛苦無助而破碎的人生。

唐雨也會如此嗎……

邊煬想都不敢想。

直到不自覺的用力，聽到范越彬吃痛的哀嚎，才漸漸回神。

“什麼。”

他寡淡的聲音像刀子，嚇得范越彬本一都不敢。

那張鼻青臉腫的臉糊糊的，混著臟臭的泥濘，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在清遠一直是霸王一樣的人，向來橫著走的，現在卻戰戰兢兢，渾好像被拆了一樣，骨頭里都是疼的，生怕還被揍。

“我，我錯了，我真錯了……”

他不敢再，只想離開這個地方，臉因為太腫，很難說出完整的話。

他生生從齒間出聲聲懇求，“邊煬，不，煬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以后再也不招惹唐雨了，也不招惹你了……”

邊煬臉上不聲，“哦，所以呢。”

他神不變，“打了人說句對不起，被打的人就能不疼了是嗎？”

范越彬臉白了白。

邊煬淡淡勾，著狠勁兒，“那我多給你說幾聲對不起，弄死你行不行？我都這麼有誠意了，你多挨幾頓打，也不過分吧。”

“……”

范越彬聽到這話，手腳有些哆嗦，急聲求饒。

“煬哥，我真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看在我們是同班同學的份上，我給你道歉，我給唐雨道歉，別打我了……！”

邊煬慢慢抬起眼皮，微笑，范越彬覺得這比他不笑還可怕。

“都是同班同學，這麼客氣干什麼。”

說話間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是商量的語氣，“不過出來混都是要還的，你撕人家小姑娘服，給人造了心理影，短時間都好不了，這總要計較一下吧，不過我們都是男人，我也不好撕你的服，所以就留你一只手，你看是不是很公平？”

范越彬的瞳孔驟然睜大，還沒來得及求饒。

下一秒‘咯吱’一聲，巷子里的尖此起彼伏。

范越彬左手無力的垂下，整個人直接疼暈了過去，倒在地上。

邊煬緩緩的站起，垂著眼眸，有點嫌棄的從兜里出幾張紙巾手，扔在他臉上。

都是泥，簡直臟死了。

拾起掛在墻上的背包，在肩上隨意搭著。

一只手在兜里，另一只手低頭劃開手機，有一個未接電話，還有幾條未讀的微信。

他先點進去微信，略微挑眉，都是唐雨發來的。

唐小雨：【決定買清江魚，晚上紅燒吃，好不好？】

唐小雨：【你不回我就當默認了（小萌兔表包）】

唐小雨：【還買了小青菜和青椒，上次見你不喜歡吃西紅柿蛋，所以這次青椒炒蛋，可以嗎？】

過了一分鐘，大概他沒回，又弱弱的發了句：【你不回我就當默認了（小萌兔表包）】

邊煬看得好笑，指尖慢悠悠的敲字回復：

【嗯，去茶店打工了？】

他等了一會兒，唐雨沒回，估計是在忙。

邊煬切回主頁面，點開那個未接通話，邊往巷子外散漫的走，邊回撥過去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阿煬，最近怎麼樣？”

邊煬走得松散，角咬了煙，沒點，后那攤腥離他越來越遠，“好。”

“那就行，你來得突然，舅舅住的地方離你學校有點遠，來回不方便，所以臨時在學校附近給你買的公寓，這公寓沒你在帝都住得好，我已經讓助理去找合適的新樓盤了，但裝修也得費點時間，你先將就著住那兒。”

“不用，這地兒我住得好。”

電話那邊的人還詫異。

畢竟這個外甥從小錦玉食的，最是挑剔，這次居然這麼好說話了。

他笑了笑，“那也行，對了，我讓保姆每周去打掃兩次，明天就去。”

“不用。”邊煬回得很快，“我不喜歡陌生人進我住的地方，別讓阿姨來。”

“那怎麼行，我還安排了個營養師過去特意調理你的胃，你想吃什麼讓他給你做，別總是什麼都不吃，都壞了。”

說到這里，他輕輕嘆息。

自從姐姐去世之后，邊煬就得了輕微厭食癥，吃什麼都吐。

邊煬的父親先前給他打電話就是說這事兒，所以這次特意請了個營養師。

邊煬想也沒想的拒絕了，“不用，我吃得好。”

“嗯？”

邊煬答，“胃口也不錯。”

舅舅聽到這話詫異，“吃得好？”胃口還不錯？

這跟邊煬父親說得完全不一樣。

“不用擔心，我真好，也別送人過來，我嫌煩。”

他走出巷子，外邊的行人就多了，來來回回的，有點嘈雜。

舅舅聞言還是不大放心，商量的語氣，“這樣吧，我不送人過去也行，你把三餐都拍照發給我，這樣我才能放心，總行吧。”

“嘖。”指尖撓了撓眉心。

邊煬真怕他塞過來幾個人，就應了，“行吧。”

舅舅總算出笑容，“嗯，我還有三個月就理完這邊的事回國了，到時候我們好好聚聚。”

“知道了，掛了。”

沒等對方回應，邊煬就把電話掐了。

舅舅沒別的病，就是啰嗦，不掛，他還能再說半個小時。

微信里，唐小雨還沒回復他。

邊煬指尖敲了敲手機側棱，鎖了屏幕，放回口袋里。

途經一個小超市，他腳步頓住，往里面看了眼。

然后折斷了手上沒點燃的煙，扔進垃圾桶，抬腳走了進去。

售貨員瞧見他，低頭，馬上用手肘捅了捅邊的同事。

兩個人都看過去，捂住，又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好帥一男生。

這張臉本來就得不行，額頭上落了紅痕，似乎傷了，平白給無可挑剔的面龐又添了幾分野。

是看一眼都讓人臉紅的長相。

站在一堆琳瑯滿目的貨架前，他目一一掠過上面的商品，沒找到自己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