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因沾了水漬而顯得皺皺。
就連平日一不茍的碎發都凌地耷拉在眼前。
平素深沉冷漠的男人,坐在昏黃的燈下,目竟罕見地流出幾分迷離和悵惘。
江蔚不見了。
從得知消息時的震怒和狂躁,再到此刻的無措和張,賀譽的緒堪稱大起大落。
十多個小時,一個大活人,人間蒸發了似的杳無蹤跡。
徐曼靠窗站著,整個人狼狽不已。
賀譽掐了煙,嗓音沙啞的不樣子,“找到了嗎?”
路唯抿,艱地道:“渝市那邊傳來消息,江代蘭上個月離開了療養院。目前所住的平房也沒有人,家里東西都在,鄰居說江代蘭這幾天都沒過面。”
賀譽閉著眼,牙關里出幾個字,“繼、續、找。”
路唯頷首,看了眼對面的徐曼,給使了個眼。
徐曼跟著路唯來到門外走廊。
彼此的臉都很難看。
“你整天跟江小姐在一起,就沒聽到一點風聲?”
徐曼幽幽道:“老大跟天天睡一起,不照樣沒發現。”
路唯被懟的啞口無言。
平心而論,不是他們心大意。
而是他們太篤定無權無勢的江蔚,再怎麼折騰都翻不出賀三的手心。
所以事發后,才會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路唯又問:“除了老家渝市,還經常去什麼地方?”
徐曼心里很不好,有氣無力地搖頭,“不知道。”
凌晨三點。
各方消息匯總而至。
結果千篇一律,沒有江蔚的行蹤。
房間里,煙霧繚繞。
煙灰缸堆滿了長短不一的煙。
賀譽雙眼猩紅,死死盯著桌上的那張銀行卡。
那是31號在日料店里,他親手給江蔚的。
江蔚笑著把卡收了起來。
當時賀譽以為這是他們關系緩和的開始。
卻未曾料到連只言片語都沒留,就這麼消失的無影無蹤。
哪怕過去了十幾個小時,賀譽依然記得他沖進公寓找人時,心里有多慌。
早就知道他要訂婚,可什麼都沒問。
在他面前言笑晏晏地說再見。
現在回想起來,落進眼睛里的不是,而是心灰意冷的決絕。
怎麼就沒聽出江蔚那句‘再見’的話外音呢。
賀譽把手臂搭在額前,遮住了抖的眼瞼。
他始終不相信江蔚能說走就走。
不可能決絕至此。
第二天,賀譽打了通越洋電話。
傅廷接到時,冷笑挖苦:“你聯合基金會給我施,我提前回來,我還以為你得償所愿了。”
賀譽凜聲道:“只要你說到做到,基金會對你的指控自然會撤銷。”
“呵。”傅廷不以為意地冷嘲:“師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我沒給江蔚機會,可還是走了,你說你做人,多失敗。”
話落,不等賀譽開口,傅廷就掐斷了電話。
過了三天。
江蔚依然杳無音訊。
所有能查的航班、火車、高鐵信息,全都沒有江蔚的蹤跡。
的電話變了空號,的微信在十五天后變了注銷狀態。
從愚人節那天開始,江蔚徹底消失在榕城,消失在了賀譽的生活當中。
最開始幾日,賀譽一直住在德賢府的公寓。
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殘留著江蔚生活過的痕跡。
他明明把這間公寓送給了,可除了柜里的服,什麼都沒帶走。
他送的房、卡、項鏈、鋼筆、腕表、晚禮服……
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都留在了這間公寓里。
有個聲音在告訴賀譽:
——江蔚什麼都不要了,錢不要,人也不要。
時間來到五月份。
江蔚離開整整一個月。
賀譽鎖上了德賢府的大門,再沒踏過一步。
五月中旬,賀譽卸任了賀氏資本的職務。
以賀家三的份正式進駐賀氏家族集團任職。
這位年有為的賀三,一上任就大刀闊斧地改革。
像個工作狂,幾乎將全部時間都投到工作當中,不知疲倦。
集團上下苦連連,卻沒人敢質疑。
賀譽變得更加穩重,也更加冷漠寡言。
春去秋來冬已至。
轉眼,又是一年元旦。
江蔚離開的第八個月。
賀譽乘機親赴國,前往宋家解除婚約。
第147章 三年
曼哈頓區,華爾街。
夜幕降臨,雪落在地面上,漸漸化為的水汽。
賀譽坐在商務車里,著窗外怔怔出神。
路唯看了眼手機,低聲道:“三,宋家今晚有宴會,要直接過去還是改天?”
后座的男人遲遲沒有回答。
路唯看向中央后視鏡,剛追問,陡地聽到男人厲聲道:“停車。”
“三,這里不能……”
“停車!”
路唯不得不踩下剎車,來不及多問,后座的男人已經推門沖了出去。
“三——”
路唯不敢耽擱,趕忙在路邊找了個停車位,下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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