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短短一眨眼的時間,那漩渦越卷越大,他們下的明網開始不控制地朝那邊湧。
陸嶼然十指倏然一握,龐大渾厚的靈力順著勻稱的指節遍布整張靈網,網面頓時芒大作,定定地鋪在原地,任那漩渦再狂攪怒嘯,也沒挪分毫。
做完這些,他看向三名對付飛魚群逐漸吃力的畫仙:“盯漩渦裏的東西。”
說完,他垂眼,反刀,腳踩著網面一躍而上,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將發揮屬于巫山帝嗣極端的戰鬥破壞力時,他摒卻了靈力,只依靠純粹的手腕力量,將手中長刀逆轉,重重落在那面由飛魚群組的巨型牆面上,滋啦一聲,由上而下將牆面貫穿到底。
滾熱鮮迸濺而出。
陸嶼然反手扯過自己的大氅,眼也不眨往跟前一擋,隨後扯下,長刀雪中,他的睫被染照出碎金澤。
溫禾安松了一口氣。
九境強者大戰時能鬧出什麽陣勢再清楚不過,但溺海這地方太邪門了,哪怕是三大世家裏的聖者來了,能避都得避著走,還擔心陸嶼然會收不住手。
真把這片區域裏的東西都驚了,就太棘手了。
只依靠純粹的力量,陸嶼然周旋游走在飛魚群中,他的攻擊手法淩厲,比幾年前更甚,永遠幹脆利落,一擊斃命,閃而過的地方,無一例外炸開緋霧。
好在,靈網裏悉的竹筏在商淮心無旁騖的作下逐漸現出廓。
溫禾安走過去,問他:“還要多久?”
“馬上。”商淮用袖子了頭上的汗,如釋重負,提起的肩膀眼看著松懈下去:“準備陸嶼然和畫仙收手了,我……”
他握著手裏的竹撐,嗓子裏的一口氣就這樣不上不下的卡住。
溫禾安心頭一涼,不好的預油然而生。
“怎麽了?”
商淮了,一瞬間簡直有種想對溺海破口大罵的沖。
他手中匿氣聚攏,手掌因為用力,青筋凸起,可竹撐愣是半在海水中,一不。他用力,纏在竹撐上的力道也跟著增強,他不用力,底下那道纏力倒是變得很小,可竹撐依舊拔不出來。
他本來以為是竹撐被纏住劃不,是因為竹筏潰散了,現在看來,本不是這回事。
海面下有東西纏住了竹撐。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從竹筏潰散到現在,危險都在海面上,可大家心知肚明,最致命的東西都靜靜蟄伏在海面下。
“現在怎麽辦?”溫禾安飛快掃了眼戰場,問:“撐桿不能再換一嗎?”
就像竹筏一樣。
商淮搖頭:“擺渡,靠的就是一撐桿。”
溫禾安在原地定了定,商淮認命地扶額,準備陸嶼然,哪知擰眉,面不改地將自己左臂上纏著的綁帶扯,說:“我下去吧。”
商淮一愣,旋即不可置信,懷疑自己聽錯了:“下哪?這可是溺海?”
他覺得這姑娘怕是忘記了自己修為被封死的事。
“現在現在只有我能下去。”溫禾安說話的時候,一邊檢查自己的匕首,左右一翻,寒凜冽,這種況下,語氣和思路出人意料的鎮定縝:“陸嶼然下去,飛魚群馬上能把我們生吞活剝,而且他九境,溺海遇強則強,誰知道會驚什麽。”
他是巫山帝嗣,實力有目共睹,沒那麽容易死。
自己就不一定了。
想到這,眼皮往上一掀,看向商淮:“不能離開擺渡工,你下去,這竹筏也得跟著消散,再聚起來,又得多久?”
最主要的是,下面的東西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其他人下去不了一番糾纏,但如今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凡人,只需要潛下去將纏住撐桿的東西割斷就行。
毫無修士氣息,是最不容易引起海底其他東西注意的人,至短時間,最大的危險患是被淹死。
但上有個水靈罩。
形勢就是這樣,越拖越不妙。
商淮見溫禾安二話不說就夠著靈網往下潛,純黑發在靈罩中飄起來,連著誒了兩聲,年氣十足的一張臉因為各種緒堆積而擰起來,焦急問:“你怎麽上來?”
“沒有多深。”溫禾安還有心笑一下:“我能爬上來。”
商淮張又忐忑地幹站在型的竹筏上等,溫禾安整個人完全沒溺海的一瞬,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怎麽,他清楚地覺到陸嶼然往這邊看了一眼。
以他對陸嶼然的了解。
那眼神絕對稱不上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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