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捻一棵草坪上枯黃的雜草,裴玨聲音小了一點,也帶了些迷茫。
“爸,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你這麼多年到底是為了什麼。”
“很小的時候,我就發現,我的父母和別人的父母一點都不一樣。”
“你跟媽就像陌生人一樣,不僅分房睡,平日里連點流都沒有。”
“從那時候,你才告訴我我的真實份,你說我不是你和媽生的孩子,我是你哥哥嫂子的孩子,他們出車禍去世了,你才了我的監護人。”
“你說,你和媽不是真正的夫妻,你是被人安進來的,后來我才知道,那個人是裴祁。”
“我記得小時候,我和哥的關系還好的,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倆就變現在這樣了,誰也看不慣誰。”
“還有,我到現在都記得,一二年級的時候,你經常帶我去見一個陌生男人,像應付公事一樣跟他說一些家里的瑣事,我當時覺得特別無聊,不過每次結束后你都會給我買薯片,我才勉為其難地在那等等你。”
“這麼多年了,每次我問你裴祁的事,你都說有把柄有把柄,把柄到底是什麼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麼議論你嗎,說你不要臉,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二婚男還能帶著孩子賴在裴家。”
“我那時候就特別想跟他們爭辯,我想說我爸本就不是這種人,你們都在胡說八道,但是我沒辦法張口,從小到大,你一遍遍教我,這些事要爛在肚子里,不能跟外人說。”
“我就這麼稀里糊涂長大,我知道自己不是裴家的孩子,沒資格和哥搶,但我還是覺得自己得努力,因為媽對我好的,還給我開過家長會呢,回來夸我績好,我當時開心了一個星期,可惜太忙了,后來也就沒再去過。”
“其實在哥沒出事之前,我雖然不服他,但有時候想想,日子就這麼糊里糊涂過下去也好的。”
“誰知道一夜之間就變了天。”
“哥在療養院待著的時候,我其實有點想去看他,但那時候公司太了,賬上突然出了這麼多問題,之前結束的項目也被上面查,媽每天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我也就絕了心思,只顧著在公司幫忙。”
“誰知道后來有一天,突然住我,說讓我飛一趟瑞士,還說給我提前申請了航線,讓我坐私人飛機去。”
“所以等到了瑞士,看到我哥被欺負那樣,我才了救他的念頭,我想著反正有私人飛機,把他帶回來,然后跟媽坦白所有事,大不了我們跟裴祁翻臉,不幫他做事了。”
“但是沒想到,我好不容易躲過檢查,躲過監控,把我哥帶出去,剛出大門就被人一子敲暈了。”
“剛醒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砸我的人是裴祁手底下的,就不敢跟媽說,我真害怕啊爸,我本來是想立功的,沒想到哥被人劫走了,我連跟媽攤牌的底氣都沒有,就只能回來跟你商量。”
“你那天晚上就去找裴祁了,回來之后就給我說別聲張,當然,我還是被他揍了一頓,裴祁真是個變態,真的,當時我哥胳膊上手上都是刀傷,就這麼迷茫地盯著我看,我走兩步他就嚇得起來。”
“我當時真有點害怕裴祁了,他當時掐著我脖子,說掘地三尺也要把我哥挖出來,我當時都快嚇暈了,一開始還有點想跟媽坦白的念頭,后來徹底不敢了。”
“我真怕他把我也給殺了。”
想到這,裴玨渾了,不知道是嚇得還是被凍得,看了眼秦蘊川,他突然恐懼道:
“爸,這麼多天,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說......你說,我哥他、他不會已經死了吧......”
“他脾氣又不好,這些年在外面不知道得罪了多人......”
秦蘊川對著他脖子拍了一下,整個人突然冷靜下來。
“別想這些,你剛才說,你去瑞士坐的是私人飛機,還是小韻提出來的”
裴玨打著看他。
“爸,這都什麼時候了,私人飛機不私人飛機的,你關心這個做什麼”
“你怎麼回來的”
“你聽你這話問的,我還能怎麼回來,當然是坐飛機......坐飛機”
想到這,裴玨眉心突然皺起來。
“不對,那時候我被人敲暈,醒來后就在療養院里了,我當時腦子一鍋粥,躺了好一會,然后......然后劉助給我發消息,說返程機票已經訂好了......”
“不對啊爸,我坐咱家飛機過去的,回來也應該是坐它啊,我為什麼......為什麼......”
裴玨的大腦突然宕了機。
看他一眼,秦蘊川抿抿,突然開口問道。
“這些細節,當初你有沒有跟裴祁講”
裴玨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確定道:
“說了......沒說爸,我真忘了。”
看了眼地上的枯草,秦蘊川突然深呼一口氣,很小聲地嘟囔了句。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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