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地下車庫時，那里已經停了一輛陌生的跑車，從裝飾不難看出車主是個。

關上車門的時候，項明崢隨意看了眼，目短暫停頓，隨即拿著車鑰匙從車庫搭乘電梯上樓。

推開房門，進門后看到了坐在沙發里的丁瑤。

項明崢將車鑰匙放在玄關的柜子上，順便將沾染了煙酒的外套下來丟到一邊。

最近手底下的一個公司出了一些問題，項明崢就算平時不參與經營，到這種事也需要出面涉。從昨天上午到凌晨，十幾個小時，他幾乎沒怎麼休息過，跟著舅舅阮華恩見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丁瑤捧著一杯水，看著項明崢的作。

等他抬步往房間走，丁瑤主開口：“阮阿姨要我來找你，說一起回家吃飯。”

項明崢沒應聲，他有些疲倦地坐進沙發里，向后靠。

丁瑤從他冷淡的神態中看出了一些別的意味，這樣貿然出現在項明崢的家，確實也不是的作風。

只是周圍總有人提醒，都快訂婚了，應該對訂婚對象有一個基本的了解，比如……來看看他的家里有沒有什麼多余的東西……或人。

項明崢俯拿過了桌上的杯子，起去隔間重新接了一杯水，回來將水杯遞給丁瑤。

片刻之間他恢復了溫和。

“謝謝。”丁瑤接過，目打量著房子，“你這里裝修不錯，以后的婚房我也想裝這樣的。”

“可以。”項明崢起，解開了袖口，轉往臥室走。

丁瑤的目追隨著他，過半開的房門，看到他掉了上的襯衫，寬肩窄腰的好材。

不得不說，家里為定的這個結婚對象，單看外表確實足夠出眾。婚事定下來的時候，的朋友說，項家二公子渾上下都著難拿的氣質，高高帥帥，指不定怎麼渣。

其實都不用指不定，天底下沒有不風的墻，丁家雖然夠不到項家的圈子，但是丁瑤的媽媽和阮家來往切，丁瑤或多或聽過一些這個結婚對象的傳聞。

不是什麼三好青年，但都無傷大雅。項家份擺在那里，這些子弟就算再玩鬧，也懂分寸。

進浴室之前，項明崢說：“等會兒去公館。”

丁瑤應聲說：“好”。

在浴室門關上的同時，丁瑤起打量這住宅，里裝飾不算高調，黑白灰簡約調。

如果沒有床頭柜上的那個卸妝水，會讓人誤以為這里只是項明崢獨居的地方。

丁瑤走進去，拿起卸妝水看，已經用掉了三分之一。

角扯出了一個笑，將東西放了回去，略有些重的聲響。

抬手拉開了左手邊的屜，一盒拆開的避孕套，已經用掉了一大半。

丁瑤目停住。

雖然知道三十歲出頭的項明崢不會那麼潔自好，可看到這些的時候，丁瑤還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在合上屜的時候，項明崢從浴室出來了，看到的行為，頭發的作沒停，只是眉頭皺了下。

丁瑤沒有被撞破的尷尬，隨手關了下屜，拿起了項明崢放在桌上的一個白玉吊墜手鏈。

這是他一直戴在左手手腕的東西，在他們第一次單獨約會吃飯時，丁瑤就注意到了。

玉的品算不上上乘，太和的質地和項明崢這個人的氣質有些不搭，但會讓人聯想到那些年輕男生手腕里的發圈或包上的掛件。

一般都是人送的。

憑直覺能猜到，應該還是個年紀不大的生。足夠天真，對項明崢這種男人抱有不切實際的可笑幻想。

“好看的。”評價。

看著項明崢，又說：“可以送我嗎？”

項明崢神如常，的頭發幾縷吹落在額前，眉眼格外清俊。輕笑了聲，從手里拿過手鏈，作練的重新帶回了手腕，“這個一般，你要想要，挑個好的。”

人總是對屬于自己的東西產生占有，如果這個人即將屬于自己，也是同理。

丁瑤看著項明崢的作，心里并沒有那麼痛快，安靜了一會兒才說：“行。那我不要玉，鉆戒定個特別一點兒的吧。”

“看你。”項明崢神和，眼底卻是一片清冷。

他對誰都這樣，表現得謙和斯文，彬彬有禮。相久了就覺得這人冷又涼薄，給出的那些溫，從頭到尾就只有那麼幾分。

丁瑤不是會壁的人，從小生活的圈子也很復雜，對沒什麼執念，更不會天真的在這種婚姻里追求純粹和忠心。

懂得適可而止，笑了下，“好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挑。”

項明崢低眸看了眼丁瑤，從柜取了服，轉進了浴室，高大頎長的的側影在衛生間的燈輕微晃，換了襯衫和，系著袖扣出來。

繞過了臥室的床，目在床頭擺著的東西上停頓幾秒。

除了沈徽林落下的卸妝水，沒有完全合上屜里，還有半盒安全套。

系好了襯衫的扣子，項明崢收回了目。

天氣預報說會有小雨，車子行駛在路途中，車窗外霧蒙蒙一片。

丁瑤收回視線，目落在開車的項明崢上。

他手搭在方向盤上，不說話的時候，側臉看上去有些疏離。

車子停下。項明崢沒開自己的車，警衛員上前核對份，看清楚車的人，警衛員敬禮后退幾步，升起了阻隔欄。

進第一道守衛亭，又行駛了五六分鐘，車子在一公館前停下。

雨將落不落，院子里的綠植帶著水汽。

車子停穩之后，兩人一前一后下車，又并排走在一起進屋。

項家其他人已經到了，項崇遠坐在客廳里看報紙，聽到門口的靜抬頭看了一眼。

“爸。”項明崢開口。

丁瑤也跟著說：“項伯伯好。”

項崇遠眉眼間帶著天生的冷淡嚴肅，看到丁瑤和項明崢，語調還算和緩，問丁瑤：“你爸媽最近怎麼樣？”

丁瑤乖巧道：“他們去旅游了，對了，我爸還說等他回來要來拜訪您。他一直想來，又怕打擾您。”

阮華婷從樓上下來，“你這孩子說什麼打擾的話，讓你爸爸媽媽來這邊坐坐，也能陪你項伯伯喝喝茶。”

“好。”丁瑤笑著應答。

項明崢沒有話，抬步往里面走。

上樓的時候聽到阮華婷說：“······可以出去玩兒啊，年輕人嘛，就得多待在一起。我看老趙家的兒子兒媳，出去玩兒了大半年······”

“好呀。”丁瑤應聲。

“明崢過段時間應該就閑下來了，等你們玩回來，也差不多就到訂婚的時候了。”

“······”

項明崢上了一趟樓，取了東西下來，阮華婷和丁瑤還在聊天。

容已經從去哪里旅游變了婚禮樣式。

“你項叔叔他們有規定，估計只能從簡。”

“沒關系的伯母。”

項明崢坐在沙發里，手放在扶手邊沿，垂眸翻手機。有些事不關己的態度。

“明崢。”阮華婷看到他的樣子，皺了一下眉，“你們禮服試了嗎？”

項崇遠在一旁說：“孩子的事就給他們自己做決定。”

阮華婷笑了下，“也是，我們喜歡的，你們年輕人也不一定會喜歡。”

“怎麼會？”丁瑤乖乖順順坐在阮華婷旁邊，“其實我也不在意這些形式。”

項明崢聽到這話，想起之前因為一個餐廳位置不符合心意不高興了好幾個小時。

他幾不可察地笑了下。

開飯前項尋廉也回來了，剛開完會，穿著正裝臉上帶著一些疲態。

阮華婷沒讓傭人手，親自接過了項尋廉的外套，“小雨怎麼沒來？”

項尋廉說：“阿雨帶著孩子們去爸媽家了。”

項尋廉目掃過客廳里的項明崢和丁瑤。

項明崢坐在原沒，丁瑤站起來打招呼，“大哥。”

項尋廉點點頭算作回應。

每個月的最后一天，不管多忙，一家人都會聚在一起吃飯。但每次都和開會沒什麼區別，一頓飯刻板又嚴肅。

今天丁瑤加之后，時不時和阮華婷聊天，餐桌上輕松了很多。

晚飯過后，項尋廉和項崇遠談事。

在去書房前，項尋廉住了拿了車鑰匙即將要出門的項明崢，“等一會兒。”

項明崢回頭看了一眼。

“有事和你說。”

拿服的作又停住了，項明崢轉回來，從桌上拿了煙。

他轉從側門出去，走到了公館的院子里，手臂搭在大理石欄桿上。

猩紅的火在指尖跳，北京的九月燥熱不散。

第二支煙燃到一半，腳步聲傳來，隨即后的側門也被推開。

項尋廉手里還拿著車鑰匙。

“什麼事？”項明崢開門見山問。

“你和那個學生斷干凈了嗎？”

項明崢微微瞇了下眼睛。

項尋廉看著他，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點開，往前一遞。

視線落在手機頁面上，項明崢停頓了好幾秒，照片里都是同一個人。

清冷白皙，穿著孕婦裝，出現在書吧、超市等場所。

還有一張是在公園，一個人，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本書時，手扶著明顯隆起的腰。

沈徽林。

“這都能拍到？”項明崢恢復了往常的隨意。

比起疑問，更像是對阮華婷藏人藏不到位的淡淡嘲諷。

項尋廉神有些不滿，“如果不是下屬發現攔截下來，這些照片將會為八卦的頭版。二代玩弄學生致使其懷孕，你覺得這個話題怎麼樣？”

“不怎麼樣。”項明崢皺了下眉。

項尋廉說：“這些消息都是這學生的爸爸放出來的。”

項明崢看著他。

項尋廉說：“這人知道自己兒在國外養胎，卻一直裝作不知道，暗地里卻想要公布照片，是他的意思還是那生的意思？”

指間火忽明忽暗，項明崢側臉清淡。

項尋廉說：“如果這些照片曝出來，是要你娶人，還是有別的打算，你應該明白。”

項明崢沒說話。

項尋廉收回了手機，離開之前提醒：“你自己解決。”

項明崢回，看了眼濃深的夜。煙氣混雜著燥熱的空氣。

回到客廳，丁瑤在等他一起離開。

從公館出來，等紅綠燈的空檔，項明崢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撥出了電話，通知助理推遲明后天的工作安排。

紅燈跳轉，車子緩緩前進，“訂一張今晚的機票。”

“目的地······”打著方向盤轉彎，他說：“紐約。”

*

沈徽林在醫院做完了孕30周的常規檢測。

看著孕檢單，顯示胎兒發育良好。的視線又移到孕婦信息那一欄，并不是的名字。

知道項家做事一向小心，不會被別人抓住把柄。但是能夠將手到國外，并且神不知鬼不覺的為弄了一個全新的份，沈徽林還是覺得意外。

看完檢查單，又和醫生聊了幾句，沈徽林把檢查單和做的彩超放進包里。到了醫院外，司機已經等在那里。

回公寓的途中路過一家花店，沈徽林讓司機停了車，買了一束花。

懷孕之后很喜歡這種味道。

回到公寓，從車上下來，沈徽林看到公寓樓底下停了一輛黑的邁赫。

這公寓的住戶很，停車位也比較固定，車子停靠的位置恰好是那戶的停車位。

心里閃過疑，搭乘電梯上樓，有些年份的公寓還是有些古舊的門鎖，用鑰匙才能打開。

在門口停住，從包里拿鑰匙，一時間沒有找到，低頭將包里的B超和檢查單拿出來。

拿了鑰匙開門，推開門的瞬間看到了玄關的一雙男士鞋子。

沈徽林停住了，視線越過唐阿姨走過來的影，落在客廳里。

項明崢坐在質地暗沉的沙發上，輕抬眉眼，朝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