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這算出賣相,得加錢……
去應行家睡覺沒什麽問題, 王樂又不是沒去應行家裏睡過。
睡的還是應行的床呢!王建國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今天還睡!
王樂在心底暗暗爽了一把。
“那個……”
有個聲音傳進耳朵裏。
“老板。”
王樂停下腳步。
應行立在的側,淡淡道:“出汗了。”
沉默片刻,王樂放開他的手:“哦。”
手心熱乎乎的, 也不知道是誰的汗。
王樂把手往服上蹭蹭,低頭看看掌心, 好像是的。
應行也把手進外套兜裏, 五指用力攥了攥,指甲抵著掌心, 能到微微的疼。
“你幹什麽?”王樂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正常毫無波, “都是同學, 拉你一下怎麽了?”
應行是沒想到這個惡人還能先告狀, 忍不住笑了一下:“這算出賣相, 得加錢。”
“你還有相?”王樂非常不屑地“嗤”了一聲, “給你轉二百五, 多了沒有。”
“你還要到我家過夜呢,”應行繼續說, “再從家裏抱被子可就要被發現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
王樂臉上熱熱的, 有點沒法兒把話接下去。
接下來要去哪,要睡哪, 在狠話放出來之後都了問題。
“你管我?”王樂著頭皮道,“我和阿姨一起, 反正不挨著你。”
“你兩次睡我家我可都不在,”應行提醒道, “我媽不可能讓我們同時在家過夜的。”
“那你出去!”王樂毫不猶豫,“你再去你朋友家睡一晚,當加班了。”
“可是——”應行話鋒一轉,“萬一被人看見了, 你這一晚上可就沒效果了。”
“效果?”王樂不解,“什麽效果。”
應行微微俯,湊到王樂的耳邊:“到男朋友家過夜,你說要幹什麽?”
王樂覺自己腦袋上“砰”一下炸出一朵的蘑菇雲。
“你個大變態!臭流氓!猥瑣男!”
應行早有防備,王樂的小爪子在空中揮舞半天一下沒落在他上。
“你滿腦子就想這些!”王樂怒喝。
應行十分無辜:“分明是你先提的。”
王樂覺自己像個開水壺,不管走到哪先“嗚嗚”噴出兩團熱氣。
關鍵是應行還喜歡逗,故意說一些讓人面紅耳赤的鬼話。
想反駁,卻發現那些話題最開始還是從自己裏出來的。
一套連環霹靂組合拳天下無敵,一回頭砰砰砰全打自己上了。
王樂氣沖沖地往前走,走出兩步覺得四肢都有自己的想法。
再低頭一看,怎麽同手同腳了。
應行忍著笑,跟個鬼一樣從他邊飄過去,走路也不耽誤酸溜溜地學著王樂的語氣來上一句:“大變態~”
王樂氣得一蹦三尺高:“不許學我講話!”
最後還是去了應行家,好巧不巧,梁長還不在。
應穗一人坐在客廳寫作業,看看哥哥姐姐都在,還高興。
王樂非常完地比了個大拇指:“問題解決了。”
應行有點無奈:“你真想氣死你爸。”
先不說男不男朋友吧,自家姑娘夜不歸宿跑到男同學家過夜,對方恰巧還沒大人在家。
應行想想都覺得自己後脊梁涼得慌,覺半夜睡著睡著就能被誰揪起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三刀六個。
考慮到自安全,應行還是打算去朋友家睡一夜。
“沒必要啊,”王樂勸他,“我們又不在同一個房間。”
“有必要,”應行毅然決然地拒絕,“我的清白很重要。”
王樂角一:“你以為你是男明星嗎?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
“是,是,”應行點頭,去臥室給自己加了件外套,“我自作多,可以嗎?”
王樂撅著:“但你這麽晚突然去你朋友家裏會不會不好?”
“是有點,”應行拿了鑰匙準備出門,“我得請他喝頓酒。”
“你還喝酒啊?”王樂一路跟去玄關,“你能走的悄無聲息一點嗎?”
“偶爾,”應行側對王樂道,“晚上門窗關好不要隨便出來。”
王樂心裏一暖,但上梆:“我們分明一樣大,你把我當小孩?”
應行無奈道:“小孩的警惕都比你高。”
“我警惕很高的,”王樂下意識否定,“你又不是別人。”
應行開門的作頓了一下。
王樂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趕走吧。”連忙把應行給推了出去。
應行猝不及防被推一個踉蹌,在門外沒好氣道:“剛才還讓我走得悄無聲息呢?”
應行的影在窗外閃過,屋裏只剩下王樂和應穗兩人。
本來王樂還想看應穗寫會兒作業,結果應穗作業早都寫完了,做的是梁長額外布置給的。
“哇,你這麽厲害?”王樂趕把人誇一誇,“媽媽和哥哥不在家的時候你就自己寫作業嗎?”
應穗把書本收起來,點點頭:“還會看書和畫畫的。”
“你還會畫畫啊?”王樂驚訝道,“都畫些什麽?”
“畫小貓小狗,”應穗一手抱著書本,一手拉著王樂去臥室,“爸爸會畫很多小貓,他給我畫的。”
主臥靠窗有個小小的書桌,書桌下帶著兩個屜和一個矮櫃,裏面放著應穗的東西。
拿出來幾本畫圖冊給王樂看。
畫冊放在屜的最上面,應該是經常翻閱的緣故。
因為紙張很薄,所以多有破損,邊緣微微泛著黃,大約是有些年頭。
裏面是鉛筆的素描畫,很簡單的影和排線,畫著貓狗、花草,還有人。
其中一幅是家裏的小院,寥寥幾筆勾勒出院牆和近景,畫面的中心是兩個頭對頭蹲在一起的小孩。
王樂偏頭問:“這是你和哥哥嗎?”
應穗點點頭,指著畫說:“我和哥哥在裏面,爸爸媽媽在外邊。”
原來畫這幅畫的時候媽媽也在。
當時兄妹倆在玩什麽呢?一邊的爸爸媽媽又在說什麽呢?
不管說什麽,應該都是笑著的吧。
王樂目發直,歪了歪腦袋,把臉在應穗的頭發上。
應穗拿著這一幅畫,愣愣地盯著看了許久,最後把畫冊合上。
“想爸爸麽?”王樂抱著應穗問。
應穗乖乖地點頭,眼睛有點紅了。
王樂後知後覺,恨不得給自己一拳頭。
沒事幹問這個幹什麽?
“想哥哥沒?”換了個人。
應穗猶豫了片刻:“想媽媽。”
王樂:“……”
為什麽會跳過梁長去問應行。
“媽媽天亮就回來了,”王樂把應穗抱起來,“時間也不早了,趕洗洗睡覺。”
同一時刻,應行那邊剛落下酒杯。
他酒量不錯,半斤下肚臉不紅心不跳,就算喝多了,仗著年輕,一覺睡過去第二天也就沒事了。
不過梁長不讓他喝,覺得對發育不好。
但應行在外面認識的叔啊哥啊的,都喜歡跟他喝酒。
應行喝酒痛快、實在,不來虛的。
跟他這個人一樣,敞亮,敞亮的人人緣都好。
應行雖然也就是個高中生,但桐紹沿街的大小店鋪他多多都認識點人。
之前說是去同學家,其實也沒有。
他往一家修車鋪跑,那邊的老板沒大他幾歲,一個人住著,兩人父輩好,應行去了覺得自在。
小屋裏,陳斌低頭“咔”一聲把裏叼著的煙點著,笑著問:“你那小朋友又跑家裏了?”
應行也跟著笑了:“真是朋友我能跑你這?我有病?”
“你這話說的,”陳斌摘了煙,“你想不就是你的了嗎?”
應行垂眸夾著自己碗裏的花生米:“我好好學習呢。”
“你可拉倒吧,”陳斌哈哈大笑,“我也是你這個年紀過來的,你腦子裏那點狗屁東西我還看不出來?”
應行把酒杯一端,敷衍道:“喝酒吧哥。”
陳斌拿夾著煙的手指著他:“看看,心虛了吧!”
應行仰頭咽下半杯酒:“我什麽都沒幹,我一點都不心虛。”
凡事論跡不論心,甭管他腦子裏的東西有多狗屁,不該幹的事他一件沒幹,就算是王樂他爸過來了,也挑不出什麽錯。
“不過——”陳斌擱下酒杯,停頓兩秒,“我聽說家裏有錢的,是當的嗎?”
應行眼都沒擡:“不知道。”
“你問問?”陳斌了口煙,進到肺裏,長長呼了口氣,這才吐出來,“我知道你不樂意。”
應行把話說得直白:“那就別問。”
“嘿?”陳斌有點來氣,“你個兔崽子,說幾句還不高興了?怎麽著,那不是你爸的事?”
應行把筷子一放,也呼了口氣:“家在北京,就算是當的手也不到桐紹。再說,這都快三年了,鬧來鬧去有結果嗎?他們擺明了就不會讓這件事有結果。”
陳斌把臉偏向一邊,猛地吸了一口煙:“你試試。”
“我試不了。”應行一口回絕。
“你他媽試了嗎就試不了?”陳斌皺眉道。
應行也堅持:“我試不試都試不了。”
王樂那個子,他只要開了口就肯定會幫忙。
但一個小孩能幹什麽?到頭來還不得驚家裏。
應行不想自己被王樂的長輩揣測用意,他現在沒那個心思,以後也不會有。
“你傲什麽?是不是覺得自己有骨氣?”陳斌把煙頭往地上一扔,口不擇言,“你爸是沒了,我爸還在呢,賠償款不拿到手他以後怎麽活?”
應行起就走。
小屋到門口有幾米遠的距離,陳斌反應過來自己話說得有點過,連忙追上兩步:“哥話說急了——”
“嘩啦”一聲,修車鋪店面外的卷簾門被猛地擡上去。
應行矮出去,又“嘩啦”一下一腳把門踩回去。
屋外夜如水,涼霜一般落在他的上。
應行擡頭看了眼天空,因為最近連著幾個雨天而顯得有些沉。
他是傲了些,尤其不想被王樂的家人看輕。
但他本來就不重,他們的命都是輕的。
手機上收到信息,應行掏出來看。
【王樂:你睡了嗎?我有點認床,睡不著。】
【王樂:穗穗睡著了,怎麽還打呼嚕?】
陳斌從後面追上來,拍了一下應行的肩膀:“我說錯話了,給你賠個不是,行不行?”
應行把手機關掉,像是認命般閉上眼睛:“我試試。”
既然沒有集,那即便被看輕又有什麽關系?
在“活著”面前,“骨氣”不值一提。
“啊?”陳斌驚喜道,“怎麽突然又試試了?”
應行睜開眼睛,低垂著視線。
濃的睫在瞳孔中投下影,像極了此刻被冷雨澆灌下的晦暗的天。
“給我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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