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風吹過,漫天碎屑揚了起來,每次祭拜逝去的人,就像是在心里再下了場雪,燒著經紙,漫天的白灰碎屑飄著,有的飄向了天上,有的落在了眼前,又好像在現實中下了一場懷念過去的雪。
季嫋將眼角的淚凈,站了起來,“爸爸再見,我下次再來看您。”
黎東庭靠在大樹下那樣盯了許久,他沒經歷過親人離世的痛,本來以為是很難與季嫋共,但見眼淚那樣掉下來的時候,心里也是一揪。
兩顆心臟相距二十米的距離,卻好似牽著一看不到的線,心里絞一下,他的心也跟著共振。
原來總會讓共鳴。
季嫋離他越來越近,站在黎東庭跟前的時候,他出了手很小心地挲了一下有些泛紅的眼尾,“風真大,把我們杳杳的眼睛都給吹這樣。”
季嫋著他,本來抿得平直得彎起了弧度,見到他緒就緩和了不,“嗯,風真大。”
黎東庭扣著季嫋的手走出了陵園,那一次總算不是一個人帶著滿傷地歸程。
那天晚上黎東庭接到了m國的電話,要趕著去出差,季嫋想要去機場送他,黎東庭沒讓。
黎東庭七點接到的工作電話,最快的航班是十點的,他卻改了凌晨的飛機,季嫋有些不解,“為什麼不訂有早一些的飛機,訂凌晨的飛機落地都難休息幾個小時。”
黎東庭將隔著被子抱著,“不差那幾個小時,哄著你睡先。”
季嫋忙垂下眼,將臉進了被子里,掩飾住自己止不住往上翹的角,這男人真是……慣會說話。
“什麼時候能回來。”季嫋蒙在被子里的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
黎東庭轉了轉子的方向,朝著道,“大后天。”
“能趕回來的,我知道,后天是很重要的日子。”
后天是季嫋的生日。
季嫋愣了一下,本來仰朝著天花板的也朝黎東庭轉去,從被子里騰出手搭在了黎東庭的上,向他的懷里又躲進了些,“其實……也沒那麼重要,我不怎麼過生日。”
去陵園過后兩天便是季嫋的生日,因為生日離父親去世的日子很近,所以有將近五六年的時間,季嫋是不愿意過這個生日的,還是季老爺子和季蕓一再堅持要為過,季嫋后面才慢慢又過了起來。
但是打心里說,生日其實不愿過的,日子靠得太近了,季嫋都還未從傷痛里走出來,怎麼能有好心去慶祝自己的生日。
“這日子大些,總要過的,一年難得有這樣一天。”黎東庭也知道心里還難,但人總不能一直埋在過去的霾里。
季嫋悶悶地“嗯”了一聲,隨后又道了一句,“實在趕不回來就不要勉強了,生意重要一些。”
“趕得回來。”黎東庭將人調了個姿勢,讓靠著自己更舒服些,很肯定地道。
這事兒上就不能有一一毫的不確定。
那會兒季嫋突然就對今年自己的生日有了些期待。
說,“好,我等你。”
黎東庭的掌心有規律地在季嫋上拍著,沒多久那人兒就躺在他的懷里睡得香甜。
他也陪著躺了一會兒,到點了才放輕作起,在季嫋額頭落下很輕的一吻,“大后天見,小壽星。”
時間很快就到了那天的凌晨。
黎東庭坐飛機趕了回來,到德園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三點,孔管家見他舟車勞頓的,便問了一句,“先生,要不要給您煮些東西墊肚子。”
想來他應該也是連軸轉了十幾個小時沒歇停。
黎東庭沒多,說了句“不用,夫人呢?”
“在樓上歇著呢。”孔管家道。
黎東庭將行李給了孔管家,邁著步子上了樓。
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沒敢洗澡,怕靜太大把人吵醒了,連坐在床邊的時候,幅度都放得小。
但季嫋還是聽到了響,迷迷糊糊地睜著一只眼,里有些含糊地問著,“你回來了麼?”
“嗯,回了。”
黎東庭進了被窩里,還沒等他出手將人摟進,那的小人兒很自覺地就黏了上來。
他很輕地笑了一下,沒白養,總算養了一些。
黎東庭將人擁了一些,將頭埋進的發中深深嗅了一口,那悉的雪松香讓他有了歸家的實,幾天沒玉在懷,真是想念得不行。
應該是困得厲害,就說了那樣一句話又睡了過去,估計把剛剛那一幕當是做夢的場景呢。
黎東庭調整了一下兩人的姿勢,將逐漸往下溜的人兒提上來一些,別等等又給人悶著了。
最后他抵著季嫋的額頭,聽著清淺的呼吸聲,也進了夢鄉。
大約七點的時候,季嫋睜了眼,今兒是周末,本想著睡遲一些,被尿意給憋醒,剛想起床去上個廁所,就發現自己陷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給嚇得都抖了一下,發現是黎東庭,激烈的心跳才慢慢沉靜了下來。
原來……昨晚不是在做夢,是黎東庭真回來了啊。
他睡下的時候應該很晚了,弄出了不小的靜,也沒見黎東庭睜眼,看來是累得厲害。
季嫋作很輕地鉆出了他的懷里,拖鞋都沒穿,怕踩著發出的靜大,赤著腳去了廁所。
剛坐在馬桶上就聽見外頭有了些靜,似乎是黎東庭起床去倒水喝的靜。
季嫋解決完,從浴室剛出來就被人舉著抱在了上。
“怎麼不穿鞋。”他的聲音啞得厲害,頭發有些,微微翹起了幾,這會兒難得沒了形象,多了幾分居家的閑適。
季嫋沒將實話告訴他,隨口找了個理由,“著急,忘了穿了。”
“我吵醒了你了嗎?”
黎東庭將抱著往床上走,音調有些懶倦,“沒,了起來喝杯水。”
兩人一同鉆進了被窩里要繼續睡,季嫋卻忽然有些睡不著了,安安靜靜地在他懷里待了一會兒,見他沒了靜,剛想轉去拿手機,就被黎東庭按住了手。
“陪我睡會兒。”
季嫋真就收了手,重新朝他的方向靠去,沒過多久就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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