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來人是誰, 所以他不愿意松開。

那個答案已經到了邊，可遲遲沒有說出口, 時機不對, 形不對, 一切都不對，他沒有勝算, 所以不能冒險。

于是，本該口而出的話，此刻又無法再繼續下去。

最后是姜筠把他的手拿開的，沒有耐心再等他的答案，就這麼赤腳跑到門口。

門打開, 是陳琎。

“你這麼早就來了？”

不是約好的是八點嗎？

陳琎往前走了一步，低頭觀察臉上的表, 又看到了手臂上紅的指印，似是猜到了什麼，臉變了變。

“這麼久才開門？”

“嗯，在收拾東西, 沒聽到門鈴響, ”姜筠不愿多說，忽然視線往下, “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陳琎手里提著一個藍的盒子，不解，都要搬家了，他還帶東西過來？

誰知道陳琎說：“買給你哥的。”

“啊？”

姜筠更是疑，瞳孔放大。

這兩人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恰巧這時，溫禮昂從姜筠房間走出來，兩人視線相接，無聲的較量，氣霎時變低，尤其陳琎看到他站在姜筠房門前，再聯想起姜筠手臂上的紅指印，他眼神變得沉，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你買了什麼？”姜筠毫沒察覺到異常，還把注意力放在他手上的禮盒。

陳琎背對著姜筠，看不到他的表，如果能看到的話，就會發現陳琎此刻皮笑不笑地看向溫禮昂，可聲音卻裝得乖巧。

“哥，對不起，上次失手打碎了你的杯子，我重新買了新的帶過來給你。”

姜筠詫異。

原來這就是藍禮盒里裝的東西。

他還真的買了一模一樣的馬克杯過來。

陳琎走到溫禮昂面前，兩人高相仿，氣質卻截然不同，禮就放在兩人中間，可溫禮昂并未理會，沒有手去接。

陳琎裝作失，語氣失落：“哥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完，效果很明顯，他看到溫禮昂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鐵青，拳頭攥。

陳琎心轉好，他在等，等溫禮昂失控。

只要溫禮昂真的揮出這一拳，無疑這場戰役他就是勝者。姜筠一定會站在他這一邊。

但可惜的是，溫禮昂仍是沒有作。

僵持得太久，姜筠都看不過去。

把東西接了過來，放在茶幾上。

“沒事，放這就行。”

這本就是買回來的，不需要給溫禮昂代。

一模一樣的杯子擺放在同樣的位置，陳琎擺放整齊后，懶懶抬眼向溫禮昂。

他想，姜筠都搬走了，留這個給他也無妨，至能讓他看到時心變得更差一些。

墻角放著兩個中號的紙箱，陳琎轉頭問姜筠：“東西都收拾好了？”

姜筠這才猛然想起正事：“還沒呢，還有一些服沒收好。”

順著的視線，陳琎看到了姜筠房間里放在床沿的服。

未等姜筠開口，他徑自進了的房間，站在床沿，幫折起冬天的大。

陳琎今天穿得貴氣，一的奢侈品，右耳還帶著耳釘，此刻卻乖巧地站在那幫疊服。

這畫面讓人到陌生。

姜筠目瞪口呆，制止他的作。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陳琎拒絕了的好意，語氣溫得能掐出水：“以前住一起時，不也是我幫你收拾的嗎？”

……是嗎？

姜筠眨了眨眼，開始認真地回想，這大爺什麼時候給收拾過服？

是失憶了？

不過很快，又想通了，大概這是在演給溫禮昂看的，果然一轉頭，眼角余看到了溫禮昂的鞋。

不佩服起陳琎。

太戲了。

自愧不如。

這就是老藝家的從容嗎？滴水不，人戲合一。

回過神，走過去幫忙收拾，可陳琎按住了的手。

“你還沒好，不能站那麼久，我來吧，”陳琎示意去客廳休息，“聽話。”

陳琎演得太真了，怔愣了片刻。

認真地想了想，是不是也應該配合一下。

陳琎正彎腰給姜筠疊服，他沒多生活經驗，往常家里有傭人定時幫忙打掃收拾，他疊得歪七扭八的，擔心姜筠笑話自己，他心里還忐忑了一會。

只是，忽然他一僵。

因為姜筠從后環住了他的腰，臉在他后背，這是很親的姿勢，他甚至都能過服覺到的溫，陳琎耳一下紅了，太突突地跳著，結了。

又聽見和自己撒：“陳琎，你怎麼這麼好？”

夸他好。

角的笑意加深，心里霎時被填滿，世界變得安靜，他幾乎忘了此刻的場景。

他想，這是獎勵嗎？

這是姜筠給他的獎勵嗎？

他甚至覺得如果這是一場戲，他愿意永遠扮演這個角，直到厭煩為止。

人親相擁，落地窗外華燈初上，城市星點點，溫禮昂站在門口，看著這個畫面，嚨開始泛酸。

他本來很篤定姜筠是為了氣他才演了這麼一出戲，可此時此刻，他不確定了。

因為他在姜筠眼中看到了如當年一樣的依賴和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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