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的站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我很想沖出去，問問白落川在跟誰打電話，他又是承了誰的懇求，特意來照顧我。

可是轉念一想，就算我知道了電話對面的人是誰，對我來說，也不一定是好事。

無論是誰，我都沒辦法理所當然的接他的幫助。所以，于我而言，跟他算清楚價格，我才不至于有那麼重的罪惡。

我刻意輕咳了兩聲，眼見著他驚慌失措的收起了手機，我才緩緩走回到了病床旁邊坐下，同時將洗好的飯盆放回到了床頭柜上。

白落川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我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隨意找了個話題問他，“醫生有沒有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要輸，三天差不多。”白落川一本正經的回道。

我頓了頓聲，又問，“我覺得我的沒什麼問題了，可不可以直接回去了？在這邊呆的屬實無聊。”

“玩手機啊！刷劇打游戲，都可以，但是你得在這待著。”

白落川朝我遞了個白眼，言語中帶著幾分埋怨。

我早知道他不會同意讓我現在就出院，之所以這麼問，不過是怕我們相對無言，彼此之間太尷尬罷了。

事實上，如果我真的堅持要回學校，白落川是攔不住我的。

“可是我兩天后有個面試。”我撇了撇，裝作無比可憐的樣子，用接近討好的語氣對著他道，“我不工作的話，就吃不起你做的飯了，再說了我自己什麼況，我還不清楚嗎？”

任憑我怎麼跟白落川唱苦計，他都鐵了心不松口，死活不同意我出院。

也就是在這樣的極限拉扯中，一來一回間，外面的天漸漸暗了下去。

白落川看了一眼時間，又對我千叮萬囑，代我不管有什麼事，都要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我上答應著，心理卻暗的希，這樣的事不要再發生一次。

說來也怪，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沒有再見到周楠，他像是突然從楓城蒸發了一樣，而我的過去，也隨著周楠的消失，被徹底淹沒。

那之后，我在醫院里住了兩天，兩天的時間里，白落川每天都會來給我送飯，一日三餐，偶爾還會給我帶些水果或者小吃來解饞。

而我每次都會在吃飽喝足之后，把飯錢轉給他。我總是會抱怨，吃他做的飯比點外賣貴多了，白落川通常只是笑笑，不以為然的懟我，“外賣能有我做的好吃嗎？”

“那自然是沒有，但是便宜啊！”

“便宜沒好貨，還不衛生，回頭給你吃出病來。到時候，你吃飯省下來的錢，全都送進了醫院里。”

“不干不凈吃了沒病，知不知道？我才沒有那麼矯。”

……

兩天后，在我的堅持下，白落川還是給我辦了出院手續。

我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給自己買了一套像樣的休閑職業裝，又買了一副眼鏡框，我還把原來微微卷起的頭發給拉直了，束干練的高馬尾，還特意找人給我畫了個淡妝。

總之，怎麼樣看起來像一個經驗富的職業教師，我就怎麼樣打扮。

當我做完這一切重新站到白落川的面前，他足足呆愣了好幾分鐘，仍是不敢相信這是我。

也對，從懷孕結婚后，我幾乎都沒有怎麼好好打扮過自己了。頭發是剛上大學時染黃燙卷的，后來因為懷孕生孩子，一直沒怎麼好好打理過。

大多時候，都只是用一個抓夾，把頭發胡的夾在一起。

漸漸的，頭發枯黃如草，我也更加滄桑。

這是我從結婚以來，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收拾自己。

別說是白落川了，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鏡子里這個一黑裝，一頭黑發，臉上著著淡妝的戴著黑框眼鏡的人是我自己。

相比以前，確是了幾分俗氣，多了些職場人的氣質。

一下子，又老了好幾歲。

我在鏡子前轉了個圈，怎麼看怎麼別扭。

最后，我只能把這個世紀難題給了白落川，我問他，“好看嗎？”

白落川沒有反應，他全程像是看個傻子一樣的看著我。

我本來還想問問他怎麼樣的，看到他這個表，最后還是放棄了。

我拿掉了眼鏡框，把頭發放下來垂在腦后，又去買服的店里，把休閑職業裝給換了，換了一套清新一些的子，淡綠的連，直到腳踝。

我腳下踩著一雙白纏帶高跟鞋，這是白落川給我選的，說高跟鞋提氣質。我從來沒穿過高跟鞋，本來想拒絕的，架不住他一直在我耳邊游說我，“穿這個好看，你試試，就算你現在不肯穿，以后等你真的踏職場，你還是要去適應的。”

我心知他說的有道理，只可惜，想要改變一個人的生活習慣，又豈是這麼容易的事。

我只是穿著白落川給我找的那雙鞋子，在鏡子前站了一會兒，就覺得兩只腳底板都麻了。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一裝扮，我自己看著順眼了許多。

再給白落川看著，他的臉上也是不住閃過了些許驚喜之，而后，掩藏不住的笑意從眉眼間流出來。

“這個可以，像十八歲的小姑娘。”

白落川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最后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并給出了評價。

雖然腳很累，但是聽到白落川的話，我還是忍不住心下一陣竊喜。

人嘛！總是喜歡聽好聽的，我也不例外。

最后，我穿著這樣一完全不符合我平常穿風格的服，去了那個新的培訓機構面試。

白落川兢兢業業的陪在邊，不過我提前跟他約法三章，但凡我需要買東西付錢的時候，他都不能手。并且，等面試結束以后，我要請他吃飯，當是他這一天陪我的辛苦費。

所幸，白落川已經深諳我的子，他只發表意見，絕對不手付錢。

我進去面試的時候，白落川就提著我的東西等在門外。

臨進門前，他還不停的跟我說，“不要張。”

看他那架勢，像極了送孩子進考場的家長。

而后，我一邊嘀咕著“我不張”，一邊稀里糊涂的完了整個筆試和面試環節。

面試結束后，我如釋重負的了腳下的高跟涼鞋，換回了我之前穿的平底球鞋。

到底是新鞋子不適應，一頓折騰下來，我的腳后跟被磨破了皮，腳趾間也磨起了水泡，生疼生疼的。

我忍著疼痛，裝作若無其事的對白落川說道，“走，去吃飯！”

只是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姿勢很是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