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雁川隨意的瞥了導航一眼，立時明白了我的用意，他點點頭，隨即打轉向燈變道右轉，上了一條環城高速。

車輛駛上高速路后，速度快了許多。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也以極快的速度，在迅速的往后倒退。

我被風吹的頭暈，隨即關了車窗，頃刻間，耳邊安靜了不。

風聲小了很多，窗外車水馬龍的汽車鳴笛，也小了很多。

我也不知道我腦子里在想些什麼，就是覺得心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堵著一樣的抑又難耐。

甚至于，我一度覺得自己快要不過氣來。

于是我呆呆的看著導航，看著屏幕上那個點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行駛時間也越來越短。我是這麼看著，又覺得車的氣氛異常的尷尬，也沉寂的可怕。

趙雁川顯然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在我心極度的忸怩不安之際，趙雁川裝作不經意的打開了車載音樂。他放了一曲外文歌，我聽不懂歌曲，卻覺得旋律很好聽。

所幸，在聽的音樂聲中，我的心也跟著逐漸的平靜下來。

時間也開始變得沒有那麼難熬。

半個多小時過的很快，車輛最終在福利院外的草坪上停了下來。我本想到了福利院之后再給陳六一買一些吃穿用度的東西，奈何福利院坐落在山下的小村落里，于村子最角落的位置。

別說是超市了，連個小賣部都找不到。

我站在車輛旁邊，懊惱不已的張著四周，卻見一片荒涼，道路一旁，開滿了五六的波斯。

我很喜歡這種花，在藏語里，它格桑，意味著幸福。

我靈機一，還沒等趙雁川下車，便匆匆跑到路邊，折了一小把波斯，又用自己炸頭發的頭繩小心的捆在了一起。

我滿意的看著手上這一小捧花束，只覺得極了，就連郁悶了許久的心，也在這一刻變得開闊而晴朗。

這時，趙雁川下車走到我邊，煞有介事的對我的行為做出了點評，“嗯，采花大盜實錘了。”

“沒事，好看。”我有點不要臉的抬起頭，笑呵呵的著趙雁川，卻見趙雁川無奈的搖搖頭，而后不耐煩的吐槽我道，“我們要快點了，回去還要收拾東西，你還要提前趕去機場辦值機。時間會來不及，到時候你自己個車去機場。”

“好。”對于趙雁川的安排，我向來沒有一一毫的異議，他總是可以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我上應著，同時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下午兩點二十三分。陳六一他們應該午睡起來了吧！

我捧著一束波斯，跟在趙雁川的后，走到了福利院的大門邊。福利院不大，類似京都那種四合院的構造，大門正對著福利院的石碑，石碑上刻著爾康福利院幾個字。

進門兩側，是老人家們的住房。大門正對著一條長廊，長廊的左側是福利院的庫房，右側是廚房。

長廊的盡頭，是第二層套院。

我不知道第二層院子的深，是不是還有院子。當我長了脖子，過鐵門著福利院里，正坐在外面閑聊或者是曬太的小孩子們，或健康或殘疾，但是我知道，他們或多或都有些病在上，不是，就是智力。

但是相比智力上的殘缺，我想，他們最可憐的是，邊沒有親人了。

在我看著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看著我，不住的議論著什麼。甚至還有一個看起來像是唐氏綜合征的小姑娘，在拼命的沖我招手。

與此同時，趙雁川已經和守門的大叔涉完畢，我聽到鐵門的門咔的一聲，門開了。

趙雁川一連對著守門的大叔說了好幾聲謝謝，我也沖著大叔笑，大叔竟也回了我一個溫和又慈祥的笑。

這樣純粹慈祥的笑容，讓人見了甚覺溫暖。

趙雁川一邊往里邊走著，一邊對我說道，“陳六一在A區5號房，南面。”

說話間，趙雁川還在不停的掃視四周，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總之，還沒等我搞清楚里頭的方向，趙雁川就指著我右手邊的走廊，又說，“那邊。”

我們循著門牌號和姓名，最終找到了陳六一所在的房間。

“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注意看著時間。”

“好！”

我乖乖的點點頭，等趙雁川走遠之后，我才轉敲了敲門板。

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過后，我聽到門傳來了陳六一那稚的聲音。

“誰啊？”

久違的聲音，久違的。

瞬時間，我的腦海里不自覺的浮現出陳六一那張天真又單純的臉來，對他，我是有些抱歉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至于落到要去福利院生活的地步。

我遲遲沒有回聲，門又響起了陳六一的聲音，“誰啊？不說是誰，我不給開門的哦！”

我本想張回答陳六一的問話，卻沒想到太長時間沒有開口，聲音一下子卡在嚨里，出不來。

是的，我哽咽著發不出聲音。

我下意識的咳了兩聲，想要以此來清清嗓子，“咳咳咳……”

伴隨著我的咳嗽聲，我聽見“吱嘎”一聲，房門開了。接著，耳邊響起了陳六一欣喜的喚，“姐姐，真的是你啊？”

我忙抬頭，看著陳六一。

他胖了點，也白了點，這證明他在福利院生活的很好，至，要比他跟在陳建國邊的時候要好。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的眼淚便開始在眼眶里打轉，好似隨時都會掉下來一般。

陳六一還是如此細心，原本笑容滿面的他，在看到我眼角的淚水后，立時沉下臉來，驚慌失措的問，“姐姐，你怎麼了啊？你是不是看見我不高興？沒關系的，你要是不想看見我，我可以走的。你不要哭，好不好？”

陳六一焦急的說著，同時無比慌的出手，想要替我掉眼淚。

他越是表現的如此急切，我越是覺得心里難過到不行，哭的也越兇，眼淚如水龍頭一樣，止不住的往下落。

陳六一看著我一直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急的也快要哭出來。

忽的，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很重要的事一般，忙拉著我跑到房間里，他一頭扎進房間一角的柜子里，一門心思找什麼東西。

趁著陳六一翻箱倒柜的空擋，我開始細細審視陳六一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