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府書房。
清一黑檀木的家,調沉冷暗,墻壁上依次掛著三柄玄鐵彎弓,燭下泛著冷。
戰北寒獨自坐在寬大的書桌后,俊面容沒在暗里,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打著,神若有所思。
“今天這事兒,你怎麼看?”半晌,他突兀開口。
一道影從角落閃現而出。
夜一沉聲道:“屬下覺得,沈晚的法武功十分可疑,有南燕那邊的味道。”
“哦?你也看出來了?”戰北寒冷鷙一笑:“看來不是本王冤枉。”
“王爺眼力準,自然不會冤枉誰。”夜一道。
天下七國,各國各派的武藝風格都不一樣。
北秦勇猛,主張大開大合。
南燕輕靈,法飄逸自然。
兩者之間區別很大,各有各的優缺點。
南燕國和北秦國是多年的死對頭,也是距離最近的兩大強國,關系勢同水火。
雖然兩國之間還夾著一個可憐的魏國,但最近這十幾年來,魏國的疆土分別被南燕、北秦蠶食,面積越越小。
兩大強國以整個魏國作為棋盤,互相落子,彼此爭鋒。
戰爭最激烈的時候,魏國就像一個任人欺凌的小可憐,夾在兩國中間,南燕這邊剛打下一座城池,北秦第二天就打下兩座,然后南燕再繼續打……誰也不讓誰!
這樣幾場戰爭打下來,魏國本來就不大的疆土越越小,如今整個國家僅僅只剩下七座城池,其中還包括了皇城。
北秦和南燕雖然沒有正式過手,但雙方早已經隔空打了無數個來回,對彼此的軍隊風格、武藝路子都得一清二楚。
兩國的將領都知道,雙方早晚會有一場大戰!
在真正開戰之前,兩國之間的暗洶涌從未停止過,北秦會往南燕安探子,南燕也會想方設法給北秦釘子。
這些藏在暗地里的事,全都是戰北寒一手負責。
可以說,太子是北秦明面上的儲君,應對的是朝堂事務。
那戰北寒就是暗地里的無冕之王!守護整個北秦的一面盾牌,所有的兵權力量都掌握在他一個人手里。
剛和“沈晚”一手,戰北寒就察覺到上有明顯的南燕派武學的特點。
靈巧、飄逸,四兩撥千斤。
這就讓“沈晚”份上的疑點更大了!
戰北寒眸底幽閃,突然開口道:“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像一個人?”
“沈晚嗎?”夜一愣了下,“屬下沒有這種覺,主子覺得像誰?”
戰北寒沉默不語。
過了會,他冷冷道:“不,應該是本王覺錯了!”
“那個人”現在應該在南燕,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北秦,還從頭到腳都變了一副樣子……
戰北寒腦海里浮現出“沈晚”的臉。
撇開臉上丑陋的胎記不說,的五也與“那個人”完全不同。
一個張揚明烈,灼灼宛若驕。
一個卻平庸黯淡,丑得不忍直視。
戰北寒不悅的擰起劍眉,他怎麼會把這樣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聯系到一起?
簡直可笑!
不過……
他又想起“沈晚”那雙眼睛,與丑陋平庸的面容顯得格格不。
的眼神像極了“那個人。”
甚至讓戰北寒有種莫名的眼,似乎在哪見過……
片刻后,戰北寒下令:“查!”
“有關沈晚這個人的經歷、過往、遭遇,樁樁件件,每一樣都給本王查清楚,不準有一!”
“是,主子!”夜一單膝領命。
“查清楚之后,再去當地的府查查,的婚書到底是真是假?”
戰北寒冷鷙地瞇起眼睛:“嫁的丈夫是什麼人?做什麼的?怎麼死的?那個病懨懨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親生?甚至是孩子的長相,是否和那個死掉的丈夫相似……全都一一查清楚!”
他有種直覺,這個人上很多,在侯府說的那些話。
什麼為報恩嫁人,丈夫上山摔死了……
恐怕沒有一句是真的!
既然說謊不眨眼睛,那他就干脆徹查到底。
在北秦國的疆土上,還沒人敢在他戰北寒面前弄虛作假!
戰北寒冷沉說道:“另外,重點查查,邊有沒有出現過南燕人,只要是有一關聯的,都給本王調查清楚!”
“是!”
夜一先是應下,隨即又遲疑道:“主子,世子現在很信任,如果沈晚與南燕有關系,會不會對世子不利?武藝又高,如果趁機擄走小世子……”
那可就糟糕了!
對于南燕國來說,寒寒絕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最好人質!
“不必擔心,本王心里有數……”戰北寒話還沒說完。
書房外忽然傳來通報聲。
“什麼事?”
“王爺,側妃派人來報,小世子在庫房那邊鬧起來了!請王爺過去看看!”門口的侍衛隔著門稟告道。
戰北寒劍眉一皺,俊臉驀地浮出幾分戾氣:“他又在胡鬧什麼?”
“卑職不知,請王爺過去看看吧!”
整個翊王府里,唯一能得住小世子胡鬧的人,也只有王爺了。
夜一都不敢逞能。
戰北寒抬手了眉心,滿冷沉怒氣,站起:“你先下去吧!有消息隨時來報本王。”
“是!”夜一立刻告退。
戰北寒離開書房,大步穿過庭院,徑直來到王府西北角。
這里是翊王府的庫房所在。
一整排寬大整齊的房屋,綿延足有幾十間,每一間都上著大鎖,平時除了打掃的下人外,無人敢隨意靠近。
現在,庫房的大門全敞開著,滿院子都是人。
年過半百的管家急得團團轉,一看到戰北寒就像見了救星一樣:“王爺!王爺您可算來了,大事不好了!小世子跟側妃娘娘的人打起來了!”
“什麼?”戰北寒劍眉驟然蹙起,繼而迅速往里走。
剛走到一間庫房門口,一道模糊黑影就朝他直接砸了過來。
戰北寒揚手一揮!
“砰!”地一聲巨響,黑影被掃落在地,當場摔了個稀碎。
竟是一盞價值連城的麒麟宮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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