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北方的氣候逐漸回暖回暖，宅家很久的周玲計劃來安城玩兒。

怕李書妤工作忙，周玲特意挑了周五出發。

周五下午，李書妤從公司出來直接去了機場，接即將要落地的周玲。

在機場，卻出乎預料的見到了另一個人。

許延依舊頂著那頭扎眼的頭發，黑短袖工裝，斜挎著一個包，看到到到達廳的李書妤。

出了閘口，走到李書妤后也沒有發覺。

許延拍了下的肩膀，臉上帶著幾分不辨真假的笑，“來接我啊？”

李書妤回頭，見到斜斜站著的許延，眼底閃過一些意外。

“你發沒發現，你有一個優點。”許延往下了墨鏡，“平時對人冷淡很氣人，可這偶爾的舉還溫暖人心。”

李書妤：“？”

不明所以，看了眼被溫暖了的許延。

許延難得笑容和煦，“說吧，怎麼知道我的航班，還特意來接我？”

李書妤：“······”

“書妤！”周玲看到李書妤的背影，立即興的喊了一聲。

周玲快步走了過來，“是不是等很久，航班晚點了。”

李書妤說沒有，站在后面的許延并沒有走，聽到的話冷哼一聲。

這一句飽含嘲諷和不滿的“哼”太有穿力，白也太過耀眼，周玲被長相出眾卻一副公子哥做派的許延吸引了目。

許延也瞥了周玲，問李書妤：“接不接我？”

彎腰湊近李書妤聲音低了幾分，又問：“就憑可嗎？”

早就習慣了許延說話的方式，李書妤無語片刻，“你怎麼來這里了？”

許延摘了墨鏡，“玩兒。”

李書妤說：“行，那你玩兒去吧，我們先走了。”

接過周玲的行李箱，往到達廳外走。

許延看著兩人的背影，低笑一聲跟了上去。

李書妤和周玲剛坐進車里，許延速度很快的坐進了副駕駛。司機有些懵，“先生，已經有客······”

許延隨意道：“順路的。”

李書妤懶得和他計較，讓司機開車去一家餐廳，許延自然而然的跟了進去，說要請他們吃飯。

餐廳里，趁著許延離開餐桌去接電話的功夫，周玲問：“這白誰啊？”

“我表哥。”

“你們家是不是基因好，他好帥。”

“他人好的，但······”李書妤白皙的手指輕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這里不太正常。”

周玲有些困，“看起來不傻呀。”

李書妤正在喝水，聽到周玲的話嗆了一下，許延是不傻，就是滿腦子和玩樂。

為了維護許延僅剩不多的形象，這話李書妤沒有說。

吃喝玩樂或許真是許延的強項，陪著兩個生吃飯的一個小時，他細數安城還有什麼好吃的、哪家清吧很好玩兒、最近有什麼藝展。

周玲去了洗手間，餐桌前只剩下李書妤和許延兩個人。

許延說，有朋友的酒吧要開業，他來這邊捧個場。

“好的。”

自從“遠洲”的東大會結束后，許延徹底過上了有錢有閑的生活。

許延靠在座椅里，姿態懶散，“我現在除了有錢有閑，什麼都沒有。”

李書妤被他的凡爾賽逗笑，“那你想有什麼？”

許延也笑，“你看許況，雖說每天累死累活，可他有那麼可一小孩。雖然目前沒老婆吧，以后應該也會有。人家幸福一家人，我有什麼？”

很多人都避免在李書妤面前提起許況和小孩，許延不管這些，語調里還帶了幾分賤賤的調侃。

他看著李書妤，“他那個單親爸爸貌似還吃香，上次酒會，我眼見幾個人前赴后繼找他搭話。估計過不了多久，你兒子就會喜提后媽。”

李書妤：“哦。”

“看出來了，你是真不在乎。”

李書妤：“那是他的事。”

許延低眸看一眼，沒話了。

李書妤也沉默下來，拿著杯子喝水的同時思索，要是許況結婚了，拿回小孩養權的可能有多大。

吃完了飯，許延的朋友已經開著車等在餐廳門口。

許延沒立即和朋友離開，先送了李書妤和周玲回家。

周末得了空閑，李書妤打開了“小金主”發來的文件。

這是李書妤第一次看到這個學渣自己完作業，在點開文件之前李書妤有心理準備，想著肯定不會太好，要是完度很好，他就不會一直找代畫。

看到綠化圖和效果圖時，其實整看起來還像那麼回事，道路是道路、灌木是灌木，滾鼠標放大圖看細節，李書妤兩眼一黑。

效果圖很好看，亭臺樓閣也十分完善，但是施工圖的比例和數據都沒眼看。李書妤在“小金主”的設計里見到了不限于:在北方栽種南方植、一層樓高九米、衛生間建在了湖泊旁邊等，一系列倒反天罡的現象。

這種程度的學渣，已經不屬于學渣的范疇，完全像一個外行。

看著文件好半晌，李書妤開解了自己幾分鐘，給“小金主”發信息，提修改建議。

李書妤:看完了哦

李書妤：需要改一下呢

像個淘寶客服，冷臉非常敬業的發送“人心”的字。

小金主:哪里需要改？

李書妤回:哪里都需要

沒繃住說了實話。

又補了一句。

李書妤：其實完的很不錯了，就是一點點細節需要改一下。

隨后發了整理好的修改意見，整整三頁A4紙。

修改意見發過去之后，聊天框里沉寂下來，好一會兒沒有回音。

被打擊到了？

李書妤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太嚴厲了，對方是個突然勤的學渣，又比小，還沒出社會呢，經不了太多打擊。

手機“嘟”的一聲，有信息進來，李書妤點開看。

小金主:我是不是很差？

果然。被打擊到了。

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不傷害學渣敏脆弱的心。

李書妤:親，不差的。

小金主:我做錯了很多

李書妤:改正掉就好啦，離畢業還有近兩個月，來得及。

小金主:改正就會好嗎？

李書妤覺得他說話有些奇怪，或許是被畢業折磨瘋了。

李書妤:你按照修改意見改正，改好了再發給我看。我們慢慢來，又不是一定要拿優秀，做到你力所能及的最好就行了呀（心）

不差的嗎？

就算做不到滿分，達不到預期也沒關系嗎？

犯的錯還會有改正的機會嗎？

“小金主”很久沒再說話，李書妤關掉電腦，離開島臺去沙發那里。

周玲正在看電視綜藝，見李書妤過來，將洗好的水果遞給。

李書妤接過蘋果，一直盯著手機看，半晌將手機遞給周玲，“幫我看看，我不是說話生了。他又不回了。”

周玲翻看聊天頁面，評價:“乖乖，得不能再了。我看你回復的這些信息，再看看你本人，我都有種神分裂的覺。”

李書妤:“……”

周玲:“真的，看這些回復，會覺得你是個甜妹。”

“我不是嗎？”

周玲毫不客氣道:“你是嗎？”

要是把眼底的冷漠和臉上的清傲收一收，還甜的。

剛說完，手機又震了一下，周玲讀信息容:“回了，就一個‘好’。你是不是甜妹存疑，但這個客戶格絕對冷酷。”

李書妤說:“確實冷的。”

想到什麼又說:“就有一次，發來的信息突然很跳，讓我改圖，甜的，但也就活潑了那麼一回。”

又問周玲:“明天想去哪里玩兒？”

周玲說:“都好。”

兩人在睡覺之前計劃好了行程，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第二天李書妤被陸堰森回公司加班。

李書妤有些歉疚的和周玲說了，周玲表示沒什麼，讓先安心上班。

周玲一個人玩兒了一天，回到公寓時告訴李書妤，新結了一個旅游搭子，兩人玩兒的很投緣，周玲延長了待在安城的時間，又多待了三天。

許延不知道在做什麼，也在安城待了將近一周。

離開之前，許延來了李書妤的公寓做客，李書妤不在，周玲給他開的門。他不問自取，拿走了李書妤買的小孩兒服用品。

李書妤打電話去問，許延沒半點不好意思，“你又穿不下。”

李書妤被他整無語了，“我……那也是我的東西，你不問自取什麼意思？”

許延吊兒郎當的，“放在你那里也是落灰，我朋友有小孩兒，我拿去做個人。”

“許延！”

那是給寶寶買的東西，雖然沒有送去的機會，可那就是寶寶的。許延的行為讓抓狂。

“別這麼沒禮貌，要哥哥。”登機提示音傳來，許延說:“掛了。”

李書妤快被許延氣死了，在客廳來回轉了好幾圈，目停在客廳的一個角落，那里之前放了一些小孩的東西，現在已經空了。

李書妤突然覺得難過。

＊

許況每天中午會回來陪許清覺待一會兒。晚上七點是許清覺的放風時間，戴上帽子穿好外套，許清覺會乖乖躺在嬰兒車里，等許況帶他出門。

看著安靜的寶寶其實是個話癆，出門看到什麼都好奇，仰頭盯著被風吹的樹葉，“咿咿呀呀”講半晌話。

他已經長了幾顆小牙，手里拿著一塊小餅干在啃。許況怕他白糯冒頭沒多久的白糯牙齒壞掉，吩咐阿姨只給他無糖的。

啃了幾口的許清覺或許也是嘗到餅干不好吃，皺起了眉頭，白的臉像是包子。想丟掉，又抬頭看扶著嬰兒車的高大人影。

許況接過了餅干，給他換了一塊兒有甜度的，“就只吃甜？”

許清覺眨了眨眼睛，紅潤的口水瑩瑩，拿過餅干啃了一大口。

放風結束，許況帶著許清覺回了公寓，阿姨兌好了給小孩喂，許況去了書房忙工作。

阿姨覺得許況最近格外忙碌，也不知道工作是不是真的很多，書房的燈經常會亮到半夜，有時是會亮一整晚。

一次阿姨早起，到了從書房出來的許況，清峻的臉上帶著倦意，眼底有紅，似乎一夜沒睡。

他去嬰兒房看了一眼還在睡覺的許清覺，回臥室換了服，提著西裝外套就出門了。

這樣的況持續了很久。

阿姨一直在想，大爺什麼時候能把小書帶回來。

可轉眼幾個月過去了，也不見李書妤半點兒蹤跡，離了婚的兩人像是斷的徹底，沒一點兒聯系。

一天，阿姨給許清覺喂的時候，許況正坐在客廳的沙發里喝水。

阿姨低頭看著“噸噸噸”炫的寶寶，“喝得真香。”

余瞥一眼許況，阿姨提高了一點兒聲音:“這要是母，小爺肯定喝得更香，也肯定長得又高又壯實。”

“母更好”是不是謬誤暫且不論，在阿姨的敘述中，寶寶是個沒有母營養不夠的小可憐。許況聞言看了許清覺一眼，白白的胳膊又又彈，臉頰的鼓鼓的，一副健康的不得了的樣子，連檢醫生都說他長得比一般孩子快。

放落了喝水的杯子，許況沒應聲。

四月末，京市下過了幾場大雨，進春天后的干燥被雨水緩解。

攬星灣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許延開著他造型夸張的改裝版跑車，進門后先讓姚阿姨給他倒水，又打發了公寓里的其它傭人去車里拿東西。

許況下樓，見大包小包十來個，齊齊擺放在客廳里。

許延還是帶著一副欠揍的笑，“我小侄兒呢？”

許況抬眸掃他一眼，“在睡覺。”

許延“哦”了一聲，手指他帶來的那些嬰兒用品，“我來送點兒溫暖。”

許清覺出生好幾個月了，許延突然想起來送溫暖。許況不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許延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許況說:“多謝。”

他要回公司開會，沒打算和許延閑聊，讓他自便。

“前段時間去了趟安城，見李書妤了。”

“那老板……好像是陸堰森吧。嘖，對好啊。現在兩人朝夕相，很不錯。”許延像是沒有骨頭，癱在沙發里，手向后扶著靠背，“或許再過一兩年，我的大侄兒，就會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或弟弟。”

許況拿鑰匙的手一頓，疏離的臉上出幾分冷意。

他垂眸，側臉安靜又冷漠，“行啊，等結婚的時候，提前通知我。”

許延幸災樂禍的笑了一下，“通知你去隨禮？”

許況眼神更冷，幾乎要出郁，“嗯。隨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