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循誡蹙了蹙眉，手按掉。

一旁的顧允真先是聽到電話聲，睜開了眼睛，接著看到周循誡掛斷電話的作，奇怪地“咦”了一聲。

小叔叔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平日裏找他的電話滴滴滴響個不停，就沒見過他掛電話的時候，不論多困、多疲倦，多累，他回電話的口吻都異常地平靜，且迅速，一針見。

像是不止息的永機。

今晚怎麽會不接電話呢？

“先不接。”周循誡似看穿了心中所想，語氣帶著淡淡的疲倦。“這個點打電話進來，一定是産品管線進度出問題了。”

他口吻異常平靜，穩定。

醫藥企業和別的行業不大一樣，而合泰更是將營收的大部分投到研發當中。課題難攻克，研發投高昂，經費瘋狂燃燒。以異環粼酰胺的産品管線推進為例，每條管線的實驗和I期臨床實驗費用大約需要8000萬元，二十條管線就是十六個億。

合泰再家大業大，也不住藥研發是個無底。偏偏底下人心思各異，手腳不幹淨，為了保持集團上下穩定，他不能一下子裁撤太多的老舊，只能徐徐圖之，一點點將新鮮換進來。

“...就是這樣。這條管線要換人了，我還不知道能換誰。”

周循誡擡起手指，了眉心，嗓音低沉。他簡略地將目前這條管線的況說了一遍，待撞上顧允真那雙認真傾聽的眸子，這才意識到，他剛才做了什麽。

他在顧允真面前，在一個比他小八歲的孩面前，罕見地展現他的疲倦。

這是前所未有的。

或許是，太令他到放松。

于他而言，顧雲真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只是將面臨的棘手況和簡略說了幾句，他便到放松。

“小叔叔，你很累了？”等周循誡話音落下，孩怯生生的嗓音響起，試探地問。

月將周循誡的廓照得半明半寤，他眉目深沉，如無人能夠闖的狂野。

腦中冒出一個念頭，周循誡好辛苦。

不管是作為一個家族的繼承人，還是作為一個功的社會企業家，周循誡的肩膀擔負著無人能夠想象的力。

周婷鈺總是說，周循誡是最被周老爺子偏的兒子。顧允真不信，如果真的偏，周老爺子怎麽舍得周循誡如此辛苦？

明明，周老爺子最的就是合泰，這個他一手創立起來的企業。

他要讓他智力卓絕的小兒子，護住他心的合泰。

“還好，習慣了。”夜風中，響起周循誡的聲音。

周循誡嗓音平和，神又恢複了尋常的倦懶，似乎方才的冷峻、鋒利，只是錯覺。

可是從這句話中，顧允真知到，周循誡從不在人前展他自己。

他能夠將緒控制得非常之好，像是有無形的線條將他利落分明地切割。他在不同的人面前，總是據場合需要，展現出不同的格、個。

但是私底下呢？

人總不是機，人總是會覺到累的。

顧允真無比希，若是有一天小叔叔覺到很累，很疲倦，那也能有一個肩膀給他靠著。

亦希，有能讓他到放松的能力。

想到這裏，顧允真鼓起勇氣，朝著周循誡的位置挪了一小步。爾後，的、微涼的手，輕輕覆上他的雙眸。

“小叔叔...你把眼睛閉上，我給你唱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