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茨

chapter 14

霓音在賀府用完晚餐後, 雪已經停了。

天氣原因，賀行嶼的航班被取消，他改走高速, 順道送回家。

到家門口, 霓音看向他，指尖輕絞：“四哥那我先回家了, 你一路平安……”

他對上有點慌的目, 眼裏只是劃過一道笑意, “嗯。”

道別後，飛快溜下車，走進別墅，上樓走到臥室, 過窗戶看到勞斯萊斯駛離，最後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誰說我是不婚主義？

——那得看跟誰結婚。

傍晚, 男人在書房的話再度燎過耳邊。

那刻心弦劇烈波了瞬，心頭冒出難以言喻的滋味。

可下一刻，便笑自己自作多。

不是不結婚, 要看結婚的對象, 這話不是正常的，賀行嶼這樣尊居顯的男人當然會有所挑選，不過湊巧拿出他們曾經的婚書, 怎麽就以為他是在暗示, 難不還把前幾日夏千棠的調侃當了真……

霓音坐到床邊，視線落向窗外的大雪, 再度記起那個暴雨初歇的夏夜。

在賀府後院, 鼓起勇氣去找了賀行嶼：“四哥，你應該也不喜歡被長輩強制安排, 如今我們長大了，是不是可以自己做主？如果你同意的，我們要不和爺爺們說一下，解除娃娃親吧？”

那晚劍眉星目的年倚在亭臺石柱上，聞言良久後擡起如深海的眸，轉離開，只留下沉啞一句：

“好，隨你。”

當時他就答應得很幹脆，後面他們失聯了幾年，他對應該更不可能有什麽想法。

霓音視線聚在窗外落了雪的柿子樹枝頭，將一切思緒下。

肯定是想多了。

走去卸妝，而另一頭，勞斯萊斯如同匍匐在暗夜中，低調前行。

車外路燈節節晃過，男人長疊坐在後座，深遠無波的黑眸看向窗外，腦中再度浮現傍晚在書房的畫面。

當時小姑娘聽到那話，面頰染上胭紅，如同初夏剛從樹上摘下來的青桃子。

這是第一次破開克制，將想法鋪在面前。

他闔上眼眸，擡手按了按眉心，前排的褚梁轉頭對他道：“賀總，已經查明了，這次《波瀾》是森瑞娛樂的李政燁李副總幫忙姚志業攢的局，按照計劃明天電影選角宣，男一宋詹，一樂箐，我查到賬目有點問題。”

褚梁把文件遞來，語氣微凝：“網絡上這幾天對霓小姐的負面言論鋪天蓋地，已經發酵到最大了，姚家那邊手段下作，估計是想讓霓小姐敗名裂。”

賀行嶼輕笑了聲，“敗名裂，他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麽。”

褚梁自打賀行嶼回國後就跟在他邊，他見過男人一步步踏著唾罵和質疑登上高位，雖然緒不喜于，在商場上的手段卻是出了名的狠絕冷厲，無人不畏。

褚梁提議：“賀總，咱們要不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賀行嶼笑了笑，慢條斯理合上文件，開口嗓音如同沉深海：

“不是以眼還眼。”

而是加倍奉還。

-

一夜好眠。

翌日早晨氣溫驟降，卻是個大晴天。

早上醒來，霓音看到窗外燦爛的日落在積雪上，了個懶腰，燦爛彎眉。

又長大一歲啦。

手機進來了許多生日祝福，還有網絡上許多們的祝福，雖然現在有許多非議，但是也有很多忠實，還是很。

洗漱完下樓，傅司盛和霓映枝看到就迎了上來：“寶貝生日快樂！”

倆人把花束遞給，霓映枝笑：“雖然又長大一歲了，但你永遠是爸爸媽媽的小公主。”

傅司盛點頭：“是我們最的小棉襖。”

霓音開心抱住他們：“謝謝爸媽，沒有你們就沒有我。”

父母牽下樓吃早飯，是傳統的長壽面加蛋。

霓映枝看吃著，想到一事，笑：“寶貝，今晚你生日宴會肯定有很多優秀又單的青年才俊，到時候你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哈。”

霓音無奈吸溜著面，“媽，我是過生日還是選駙馬啊？還有任務安排的啊。”

霓映枝忙哄：“過生日過生日，兒的生日最大。”

傅司盛笑：“當然，過生日最重要，不過也不妨礙我們看一看嘛。”

可不興趣呢。

吃完長壽面，霓音早上要去劇組補拍幾個鏡頭，下午再去舉辦晚宴的莊園。

飯後，霓音上了保姆車，姜貝貝等人給送上進行準備的生日禮，霓音道謝，姜貝貝問：

“音音姐，你今天不搞生日會，那打算怎麽過呀？”

“我爸媽給我過。”

霓音靠著座椅，眨著水眸看：“你知道傅家千金要辦生日晚宴的事嗎？”

“明恒董事長的兒嗎？！我知道我知道，網上好多人討論，聽說可隆重了，我也想親眼目睹，誒我記得也是今天生日，你倆是同一天的，好巧。”

因為姓氏原因，大家都沒多想，霓音只笑對大家道：“我今晚家裏也給我辦t生生日會，邀請你們一起來，到時候時間地點發在群裏，一定要來啊。”

“好啊好啊！”

半小時後，霓音到達片場，去化妝做造型，半晌化妝棚門外傳進清脆的含笑聲：

“等今晚《波瀾》正式對外宣選角了，你們明天隨便定餐廳，我請大家吃飯。”

“太好了，提前恭喜箐姐！”

“咱們想想是吃海鮮還是火鍋啊……”

一幫人說笑著走進來，為首的樂箐看到霓音，挑起眉梢，心愉悅。

在旁邊的鏡子前坐下，樂箐看向，含笑主關心：“霓音，這幾天宋詹和姚思薇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你還好吧？”

周圍沒外人，樂箐撥弄著發型，道：“不過我聽說你和宋詹分手了啊？唉，他倆要是複合也正常，畢竟是初，俗話說白月最難忘嘛。”

霓音想笑。

這幫人為何就認為這麽舍不得宋詹？

霓音沒搭理，樂箐見不說話，像是難過死了，含笑收回目，想到其它的事，扭頭對助理道：“對了，晚上我要去參加明恒千金的生日宴，記得幫我把其他行程推掉。”

霓音聞言扭頭看去，樂箐對上眼，柳葉眉彎起：“怎麽，你不知道嗎？今晚明恒老總給兒舉辦生晚宴，只有一些人被邀請，可惜了，你要是還和宋詹在一起，他說不定還能帶你進去呢。”

樂箐話落，就見霓音收回眼，低頭淺笑看著劇本，樂箐微愣：“你笑什麽？難道你也拿到了邀請函？”

“沒拿到。”

是壽星，當然沒拿到。

霓音莞爾：“那就提前恭喜你，今晚玩得愉快。”

沒被邀請還笑得那麽開心。

樂箐心底輕嗤了聲，彎起角：“謝謝，那是當然。”

補完妝，樂箐踩著高跟鞋噠噠噠離開，像只鬥勝的公，霓音收回眼繼續看劇本，眼尾挑笑。

隨後一個早晨，霓音專注拍戲。

中午收工時，霓音讓助理給片場所有工作人員加了餐，和導演說了聲，先行離開。

霓音向來大方，經常請客，大家都很喜歡，知道今天生日，劇組還給送了花和蛋糕。

走出片場，手機正巧震了下。

傅藺征：【到京市了。】

霓音眼眸亮起：【剛下飛機嗎？什麽時候到家？我現在也打算回家啦[可]】

傅藺征：【沒回去，來接人了。】

霓音怔愣，就見那頭道：

【往你四點鐘方向看。】

倏地扭頭，十米開外，一個男人倚在車旁。

高近一米九，一黑連帽衛和工裝，外頭套著飛行員夾克，肩寬腰窄，那五和霓音相似，棱角分明，斷眉鼻，同樣的星星眼卻是出狹長桀驁，是攻擊極強的帥氣。

鴨舌帽下，男人正著煙，後那輛不知何時新到手的全球限量不到十臺的的柯尼塞克One:1車漆黑如曜，如同蟄伏著的嗜猛，和他格一樣，張揚高調，格外惹人眼目。

“音音姐，這男的是誰啊？”覺好眼？

“今晚你們就知道了。”

霓音和姜貝貝等人說了聲先走，隨後快步往男人方向跑去：

“哥——”

沖到他面前，差點栽進他懷中，傅藺征眉眼化開意，把拎遠了點，吊兒郎當出聲：

“公衆人呢，能不能注意點分寸。”

霓音聲訓他：“你怎麽又煙，回去我要告訴爸爸。”

他笑：“從小到大你除了會告狀還會幹什麽？”

霓音嘿嘿笑，他拉開車門，“走了，回家。”

倆人上了車，霓音轉眸看他，甜撒：

“哥，我好想你了，但是覺你怎麽這麽淡定，一點不想我。”

傅藺征擡手了下發頂，“講點兒良心，誰剛下飛機就來接你？誰給誰接風來著？”

“我要是沒拍戲，肯定就去接你了。”

“假積極。”

霓音莞爾，傅藺征啓車子，野咆哮般的聲浪轟鳴炸耳，快速駛出。

霓音害怕，“哥開慢點……”

他扯，“怎麽，坐我車還怕有事？”

為曾經馳騁在達喀爾拉力賽的中國賽車手，如今雖然退役，但他仍然是國的傳說。

霓音問傅藺征這幾天在忙什麽，他說剛談完一個并購案，會在京市休息一段日子，傅藺征傳了傅司盛的經商能力，奈何就是不願意那麽早回接手集團。

傅藺征也問近況，霓音說著拍戲的趣事，倆人聊著，傅藺征隨口問：“和你那對象怎麽樣。”

傅藺征向來不滿意宋詹藏著掖著談的態度，可奈何霓音鐘他多年，他管不了。

沒想到話題這麽快直中心，霓音猶豫了下，輕聲道：“……我和他分手了。”

他神頓住：“嗯？”

這件事至此也瞞不了，霓音簡單講了講最近的發生的事，“我和爸媽怕影響你工作，想著你今天回來再告訴你的……”

超跑碾平柏油馬路，在清除了積雪的道路上往前行，傅藺征聽著，冷厲的臉越來越沉。

看他這樣，再度道：“哥，你開車能不能慢點……”

傅藺征輕嗤：

“怎麽，我還能開車去撞那畜生？”

“……”

回到家，傅藺征從父母口中得知所有的事，無奈數落霓音：“發生這麽多事也不告訴你哥？”

霓音垂眸：“我長大了，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我得自己消化。”

“你再長大還不是我妹？”

霓音啞然，傅藺征的頭，扯：“好，今晚這生日宴早就該辦了。”

下午一家人去到尼赫莊園。

這是京市占地面積最大的莊園之一，莊園盛唐風格的古建築歷史厚重，落了雪的紅牆灰瓦莊重典雅。

今天整座莊園被隆重布置著，從各地空運而來了鮮花、紅酒和高端食材等等，百來號工作人員鑼鼓地忙碌著，都在為晚上做準備。

到了主樓三樓，在此恭候的妝造團隊開始給霓音化妝。

傍晚莊園亮起璀璨輝，華更甚。

夏家兄妹第一時間來找霓音，夏千棠看到霓音：“寶貝你今天好漂亮！”

霓音無奈小聲和耳語：“我覺我爸媽搞得太隆重了，還以為我要結婚了。”

“哈哈哈哈……”

傅藺征走進來，夏千棠看到他，忙打招呼，夏斯禮看到兄弟，當即過去攬住：“舍得回來了啊，再不回來音音不認得你了，都快我親妹了！”

傅藺征勾，“你問問誰是親哥？”

霓音：“當然是斯禮哥。”

夏斯禮：“聽到沒有？”

周圍幾人笑，傅藺征笑著指了指霓音：“等著，別我哥了。”

說笑間，傅藺征問：“阿嶼呢？”

“天氣原因他飛機延誤，估計要遲點來了。”

傅藺征：“難得，他那麽忙的人今晚能賞臉？”

夏斯禮下角，語意深長：“今晚這場合，他必須來啊。”

聽他們講著，霓音眼波微，猶豫了下拿出手機給賀行嶼發信息：

【四哥，你飛機延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