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chapter 94

霞難以抗拒漸深的夜，日淪陷在橙黃灰燼中，愈漸低沉，最後慢慢溺于灰藍的蒼黛。

星鬥璀璨浮現，浩如煙海。

影在室延長加深，從落日到月升，時間仿佛被碎撚開，綿如，在每一寸相中積蓄意，分分秒秒漫長流逝。

臥室裏，一場滂沱大雨落下。

一開始是細雨綿綿，淅淅瀝瀝，很快，風雨如磐，銀河倒瀉，狂風卷著驟雨織網，破開的是抑已久的厚雲。

疾風驟雨重重傾盆，拍打著花瓣，水珠骨碌碌從花瓣滾下，想躲卻無藏。

朝雲暮雨間，時而細雨綿綿，時而狂風暴雨，涼涼的水意彌漫在空氣中，浮漾著流。

從臥室，到帽間的穿鏡前，到客廳地毯，最後，小梨花被男人極壞地抱著坐在落地窗前的搖搖椅上，名其曰一邊賞月看海。

深夜中的海面格外平靜。

桑梨卻像是沉溺在海中，瀕臨窒息。

末了，靠在鄺野懷中，眼尾淚花明顯，小巧紅潤的鼻尖點綴著汗珠，白皙的面紅水亮，小口呼吸著，杏眸難以聚焦。

緩了好一陣，意識才慢慢歸位，輕聲開口，聲線如糯米發黏嗔他：“鄺野……”

鄺野利落冷厲的下頜滴落汗珠，咬著紅，嗓音也被灼得沙啞：“又忘了要怎麽？”

耳如抹了，聲囁嚅：“老公……”

即使剛才再親，都抵不過這個滿了親昵的稱呼更加讓人心間悸。

而剛才在他耳邊的那一聲，更是讓他心跳加速。

換做是從前，都不敢想象以後有一天要這麽他……

靠在他肩頭，疲憊地平複著呼吸，鄺野抹掉臉頰黏著的碎發，輕啄，笑：“這次要緩這麽久？”

已經指頭掰著數不過來了，桑梨面頰紅撲撲的，生無可，“討厭你……”

這人是不知道自己今晚是什麽樣了嗎……

今晚的他狀態極佳，破了往常時長和次數記錄不說，他修養好幾個月，覺各方面都更上一層樓了……

無比後悔當初答應好好補償他的話了，奈何這段時間老實得太久，今天又故意逗了他一整天，反彈得太厲害，一次次想逃又被抓回來，被各種教育。

要不是這邊房子隔音好，桑梨不用著聲音，否則隔壁的鄰居要三番五次過來敲門了。

桑梨靠在鄺野懷中休息著，像只小八爪魚，鄺野著長發，在耳邊喟嘆：“寶貝今晚怎麽這麽甜？”

就是濃語時故意在他耳邊的幾聲老公，都要讓他不住了。

桑梨面頰泛熱，半晌他待著站起，腳剛落地，就得一抖，差點站不穩，男人一把把抱了起來，笑了：

“累這樣啊？”

得埋頭：“那…那還不是都怪你……”

他抱著去浴室，放到盥洗臺上，住的下，吻又忍不住落了過來，細細描摹。

桑梨輕哼著，半晌男人撐在兩側的臺面上，把小小只的困在懷中，氣音沉啞：

“寶貝，你再這樣又要出去拿東西了。”

最恐怖的是，都要走不了路了，他還有狀態滿滿的覺，這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桑梨面紅滴，抿紅不敢說話，鄺野看被嚇得老實的模樣，勾起角：“至于這麽害怕？”

哭無淚：“我等會兒明天跳不舞了……”

“逗你的，不鬧了。”

他還是想先照顧，不能讓難。

溫存許久，沖完澡，鄺野才不舍地把打橫抱回了臥室。

被放到沙發上，溫地給套上睡，男人隨後去收拾房間，把那些都包裹扔去了洗機，回來抱住調侃：“梨梨，你在後，我一周得換多次床單啊？”

桑梨嗯哼一聲，“那你有本事別弄……”

“可能麽，我得把六年的補回來。”

這人……

想到什麽，擔心他：“你肋骨疼不疼？沒有覺不舒服吧？”

“你看我剛才像是會疼的樣子？”

“……”

他的確用實際表現證明了自己恢複得有多好。

甚至今晚好幾個時刻，桑梨都在懷疑這幾個月鄺野是不是又學了什麽，讓整個人快暈過去了。

見他沒事還一臉饜/足的模樣，得不搭理，從他懷裏逃出來，丟他一個人繼續收拾，走去臺。

過了會兒，臺門被打開，下一刻桑梨覺被人從背後摟住，“在想什麽？”

桑梨轉頭看他，笑笑：“沒有，在看星星呢，你看今晚天上星星好多，代表明天肯定是個大晴天。”

鄺野垂眼看，低沉出聲：

“是的，以後的每天都是晴空萬裏了。”

再沒有烏雲布，風雨加，往後和有關的餘生裏，他相信他們每天都是燦爛，風和日麗。

桑梨彎起畔，“嗯，以後的每天我都有你了。”

抱住他，黏人地靠在他膛：“鄺野，以後我也名正言順擁有你了，誰都不能讓你離開我了。”

從今往後，再也不用害怕有外力將他們分開，再也不用午夜夢回找尋他的影。

鄺野俯臉，在上落下溫綿長的吻，捧著臉頰，注視著亮的杏眸：

“嗯，從今往後，我都在。”

他想到什麽，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忘了個事。”

“嗯？”

鄺野把今天和桑梨的合照還有他們的結婚證照片發到了朋友圈，配上文字：

【2012.6.8-2020.6.20】

【雖然中間過失去的六年，但何其有幸，我終于娶到了。】

曾經有人說桑梨高攀，但是自始至終對于他來說，娶到，是他的幸運。

看著他發的，鼻尖泛酸莞爾，鄺野握住的手，笑著，嗓音繾綣溫：“走了，我們回去睡覺，鄺太太。”

被他牽著往裏走，咕噥：

“你說的是老老實實睡覺吧？”

鄺野意味深長轉頭看一眼，“你想睡不老實的也行。”

臉紅，“討厭……”

-

領證後第二天，仍舊是周末，早上桑梨黏在鄺野懷中，因著前晚耗費了太多力，困倦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來後，迷迷糊糊被鄺野纏著親昵半晌，末了男人吻了下臉頰，“培蛋三明治加牛？”

“嗯，然後我要喝紫米豆漿，不要加糖……”

他笑，“行，天天伺候祖宗。”

他先去洗漱給做早餐。

大爺向來都是被別人伺候的份，唯獨會這麽伺候。

片刻後桑梨坐起，了個懶腰，薄被從細如凝脂的肩胛落，轉頭看向窗外明的日，無聲彎起角。

和鄺野的婚後生活，正式開始啦。

早上和鄺野吃著早餐，倆人打電話給了在臺通的連雨珠，連雨珠得知兩個孩子順利領證了，喜笑開：“好，太好了，這可是個大喜事，現在領證了就代表組建了一個家庭，你們兩個在一起互相扶持，小野好好疼你，你也要好好疼他，夫妻是一的。”

桑梨笑：“嗯，我會的外婆。”

鄺野勾握住桑梨的手，“外婆，下個月我和甜甜找個時間回去看您。”

連雨珠笑著忙應，說等鄺野來了，要給他這個孫婿包個大紅包，桑梨努調侃：“外婆，覺鄺野也太招你喜歡了，會不會以後有了他你就最疼他了？”

連雨珠笑：“我疼他，他疼你，還不是一樣的？”

倆人和連雨珠聊天，吃完早餐鄺野去理公事，連雨珠想起一事，單獨問桑梨：“小野知道你們領證了嗎？”

桑梨愣了愣，“昨天宋阿姨有說會和鄺野講，應該也會知道了。”

“小野現在還是生他的氣，不回老家？”

“嗯……他還是有點生氣。”

“那你還生鄺野的氣嗎？”

桑梨垂眸，“還好了。”

其實對于範蔓芝，已經放下了很多怨恨，看到範蔓芝發自心覺愧疚和自責，心裏也做不到再怪罪。

桑梨心地善良，連雨珠和桑靜從小對的教育也是善良寬容、心存恩，連雨珠嘆了聲氣，聲勸：

“不管怎麽說，小野當初雖然不滿意我們的家庭況，但倒是沒有對我們說過一句辱的話，到底是小野的親，有些事就讓它過去吧，外婆相信小野以後會對你很好的。”

桑梨聞言，輕輕應了聲。

和連雨珠聊完天，巧合般，宋盛蘭也打來電話，提到了範蔓芝，老人家昨晚知道兩個孩子領證了，也開心，說希桑梨有空可以和鄺野一起回來吃個飯，很想見見這個孫媳婦。

掛了電話，桑梨沉思許久，走去書房，鄺野快要忙完，就把拉到上坐著，一邊理公事，一邊圈著低哄問：

“今天什麽安排，想幹什麽？”

“你怎麽想的？”

“當然是聽你的，好久沒陪你逛街了，我們去商場？或者你想抓娃娃，還是看電影，都行。”

桑梨淺笑，“難得遇到鄺總這麽閑的時候。”

“陪你當然有很多時間。”

桑梨梨渦點起，“剛才媽給我打電話了，說知道我們領證了，希我們有空回老宅吃飯。”

鄺野神微頓，沒開口，桑梨轉眸看他：“鄺野，你別生你的氣了，好嗎？”

鄺野停下工作，摟住的手收：“當初那樣對你。”

“其實我現在已經不怎麽會記起曾經的事了，一開始我的確對你有怨恨，但我也知道不是討厭我，只是以為那麽做是對你好。”

桑梨斂眸輕聲言：“當初我出國，是想著一直給我提供資助，讓我好好學舞蹈的，是我不願意靠，現在我熬過來了，我想放下很多事，讓自己過得開心點。”

桑梨握住鄺野的手：“鄺野，現在我們複合了，結婚了，對我來說，只要我們能在一起，曾經那些都不重要了，沒有什麽是現在的好不可以抵消的。”

那些痛苦，悲傷，怨恨，都願意被現在的甜和幸福代替，他治愈了，也治愈了自己。

“畢竟是你，很你，我不想你對懷恨在心，而且年紀大了，我們都不知道還能陪在邊多年。”

桑梨著鄺野的左耳，眨著亮晶晶的眼看向他，溫言：“鄺野，我已經不生氣了，我最在乎的是你，我就希你能夠開開心心，和你的家人好好相，他們都很你。”

希的年可以被治愈，活在滿滿的中，他值得擁有那麽多的。

鄺野聞言，心裏緒翻滾，將擁。

因為有，才有了現在的鄺野。

沒有，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會為什麽樣的人。

兩人聊了許久，最後鄺野也被說服，選擇放下，桑梨笑：“那我等會兒和媽說一聲，改天回老宅吃飯。”

“嗯。”

鄺野吻了下臉頰：“以後我保證，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如今，不管外界還有什麽對的流言蜚語，他絕對有能力護在邊。

桑梨莞爾：“嗯，我相信。”

-

周日過去，新婚小夫妻甜膩歪了一天，晚上倆人請了暴富小隊吃飯，周一工作日早晨，鄺野醒來就不舍地纏了桑梨好一陣。

最後面紅耳赤，“鄺野，你別鬧啊……”

他頭埋在頸窩，嗓音悶悶：“我得去公司了，不想去。”

原來大老板也有討厭上班的一天啊。

桑梨他的頭，語重心長囑咐：“鄺總，努力加油賺錢養我，現在你是有家室的人了，肩上的擔子得扛起來。”

“嗯，我會在外面好好打拼的。”

桑梨不被逗笑。

他下床，桑梨不用那麽早去工作室，又賴了會兒覺，鄺野洗漱更完，鍛煉半小時，又吃了早餐，臨走前回到臥室索了個吻才出門。

遲些時候，桑梨終于爬起來。

換好服，順手整理著床頭，打開屜時就發現裏頭只剩下一個小紅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