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深在廚房中，聽到葉然的聲音，他夾煙的手也頓住。

后悔點這了。

但現在掐了，也晚了。

葉然不明所以，索著撿起穗穗掉落地上的蘋果，“怎麼連個蘋果都拿不穩，怎麼了？”

穗穗咬著，滿心慌張也生氣地朝著廚房瞪眼睛。

“沒、沒什麼啊。”穗穗上還得替老爹找補，“啊那個……煙又不是大病，葉然你還在意這個啊？”

“當然不是。”葉然是覺得哪里很奇怪，卻又說不出的。

畢竟剛大發雷霆地試探過秦阿姨，也確定了對方就是個中年老阿姨，再胡猜測，也不太好。

穗穗松了口氣，接過蘋果了，也不嫌棄地繼續邊啃邊說：“媽媽呀，你想想秦阿姨的命可苦了，又這把年紀了，再不點煙解解心寬，可咋辦嘛！”

“……”

這套解釋貌似也說得通。

葉然胡地點點頭，又轉頭向廚房：“秦阿姨，我不在意這個，但家里有孩子，你煙的時候盡量避開點好嗎？”

“好好好！”穗穗急忙代答：“秦阿姨都點頭說好了！”

總算揭過去了，陸凜深也掐了煙，對穗穗比了下拇指，示意干得好，之后繼續煲湯做飯。

不多時就弄出了一桌子盛佳肴，奈何穗穗早在外面胡吃海喝炫飽了，為了不餡，裝模作樣地也陪著葉然吃了些。

陸凜深作為秦阿姨，自然是跟母倆同桌而食的，但他也沒幾口，基本都是在照顧葉然，盡量讓多吃些，還時不時對穗穗遞眼，示意讓問問葉然哪道菜味道不合適。

可穗穗悶頭裝相，嚴格遵從葉然教導的食不言，也沒注意老爹的示意。

陸凜深有些無語，他不好發出聲音，只能用筷子敲了敲穗穗近旁的餐盤。

穗穗正啃著塊排骨，吃得津津有味一抬頭，想都沒想就口：“老爸……”

不經心的兩個字一出口，瞬間整個屋子都安靜了。

陸凜深屏息凝神，余睨著怔住的葉然，他眸都滯住。

穗穗也捂住，忐忑地咬著舌頭：“不是，我……”

沒法解釋。

索不裝了。

“葉然，我有點想爸爸了。”

扔下這一句，穗穗飛快地放下飯碗，起就沖進了自己的小屋。

再關上門反鎖，擺出一副小孩子鬧脾氣，要自閉的樣子，然后穗穗趴在床上，懊悔的捶頓足，不斷地輕拍自己的小。

以為葉然會像以前很多次那般，很快就過來敲門哄。

穗穗也轉小腦瓜，想好了很多借口，不斷地在心里打草稿，可等了又等，只聽到外面傳來葉然對陸凜深說：“阿姨，麻煩你留些飯菜給穗穗吧。”

無聲應答。

旋即就傳來葉然的椅聲，路過穗穗的小房間，徑直進了隔壁。

隨著房門關閉，又陷了安靜。

穗穗在房里彈坐起，訝異地眨眼睛，葉然沒來哄，好稀奇啊。

外面的天很快黑了下來，還有些要下雨的跡象，雷鳴電閃地鬧個不停。

穗穗不怕這些，自然也沒理由跑過去找葉然，無措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豈料，聽到微微的敲門聲，繼而進來的竟然是陸凜深。

“老爸，葉然不來哄我，我咋辦啊？”穗穗用氣聲忙道。

陸凜深一笑，走過來俯的頭：“那你就去哄哄唄，穗穗啊，說錯話不要，但你不能因為我，傷了你媽媽的心。”

“我也不想的啊，可是……”穗穗氣得又了自己一下，看著老爹就在眼前，下意識瓢也是正常的吧？

陸凜深蹲下，眸溫地看著：“外面天氣不好，你媽媽怕打雷，你去陪陪。”

穗穗下意識就想點頭，卻不由得一愣。

“我媽媽怕打雷？誰告訴你的啊？”

穗穗明明記得……

對了，在國外的那幾年，葉然和穗穗都是睡在一起的，天氣不好，骨折過的舊傷，就會復發。

即便什麼都不說，穗穗也能覺到每每渾發，一陣陣的出冷汗。

所以穗穗也問過，但葉然總說沒什麼事，很快就扯過話題了。

“我媽媽是能忍疼的，天氣不好，渾都可疼了，但也不怕打雷吧？”

陸凜深不知道想著什麼，溫和的面龐在暗的房中顯得異常幽沉，“怕，信我的，快去吧。”

“哦。”

穗穗應了聲，匆忙地就跑去了隔壁。

葉然沒鎖門，也沒開燈，穗穗很容易了進去，一腦就鉆進了被窩里，葉然也沒睡著，悉的疼痛在里炸裂滋生，骨頭滲出的劇痛，恍若一波波的洪流，襲卷淹沒的令生不如死。

自然也沒注意到近旁的小丫頭，直到穗穗抓著的手，一如往常地鉆進懷里，葉然才注意到了。

“不生氣了？”聲音著忍的艱。

穗穗埋著頭，聲音也悶悶的：“我本沒跟媽媽生氣啊，我是跟自己生氣，那個我……”

“我在鎮子上看到別的小朋友，跟爸爸媽媽一起遛彎散步，我卻只有你，我……我克制不住想要爸爸……”

這些不是編造的假話。

在鎮子里，穗穗是真的見到了那樣幸福和的一家三口，但想的卻不是自己缺失了一角，而是什麼時候葉然能跟陸凜深和好，能不再幫爸爸欺騙媽媽。

葉然深吸了口氣，克制不住的疼痛還在割裂著的，切割著的神經，死命忍的同時，也迫使大腦轉，盡量轉移注意力。

“穗穗，你想要爸爸，這是很正常的……每個人，其實發自肺腑的骨子里都想要自己的爸爸媽媽，想要一家幸福團圓，和和，這是人之常。”

每說一個字，葉然都帶著疲力盡的聲，用力著手指，忍疼的也不住咬牙，“但是你知道的，你親爸爸和親媽媽都不在了，你確定還想要個后爸爸？”

穗穗有些猶豫，到底還是沒忍住：“想！”

“好，那媽媽往后再給你找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