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平衡之道。

大燕朝后宮空虛，獨尊皇后一人的事給了老皇帝一記警鐘，眼看著這唯一出息的兒子也有著朝這方面發展的趨勢，他未雨綢繆，防患于未然也是有必要。

二來也為了平衡朝中局勢。

這道旨的存在有不人知道，登基大典舉行完，這后半邊的容卻遲遲不見踐行，朝中難免傳出些風言風語來。

其中兩家的人更是在暗地里推波助瀾，施加力。

人素來是最不長記的，他們只記得如今龍椅上這位在親后多有收斂約束，卻忘了當年他最是天生的反骨，鎮得諸皇子唯唯諾諾，無人敢再出頭半分。

又是小兩月過去，有人徹底按耐不住，推了幾個小在朝堂上明提此事，與帝王一黨鬧得不可開，袁遠在上首看著，始終是漫不經心的看戲樣。

他倏爾想起了紀煥。

當年那些讓他費解，甚至嗤之以鼻的行為，到了今日，答案呼之出。

他袁遠走上了與紀煥如出一轍的道路，說起來，也算是栽得徹底，輸得心甘愿。

這一場爭執自然是沒有意義的，它所起到的作用，不過是提醒龍椅上的帝王，那道旨的存在，大家都知道，藏著掖著并沒有什麼用。

是夜，月上柳梢頭，兩家掌權人宮，袁遠見人都來了，十分和善可親地賜了座，又指了指桌案上堆小山的卷宗，言簡意賅道“你二人都瞧瞧。”

那兩人上前各拾起一卷，才看了幾行字下去，面然大變，等那兩人看完，后背發涼，一個兩個都跪在地上喊冤。

袁遠似是早就料到了這等況，噙著笑溫聲道“今夜月甚好，朕不怒。”

“都起來坐著，好好替朕將這卷宗瞧完。”

天子喜怒無常，那兩人是見識過的，當下心中苦不迭，捉不他笑的面后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心中是抗拒，卻又意識一般起了來，在袁遠的目下一卷接一卷地看。

當年寒窗苦讀時都沒這般用功在意。

等全部看完，兩人后背了一片，幽幽的風一吹，便是一陣鉆心刺骨的寒涼意，竟比寒風臘月的冰刀子來得還要厲害些。

這回是真的跪著不敢起了。

宋、王是大家貴族，支脈門客眾多，平素約束不及，總有不孝子孫在外仗勢欺人，惹事生非，平素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覺著這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大事。可直到瞧了那上頭堆得如山一般的罪行，才知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盛極一時，就更該約束自，帝王若有意要查，憑這大大小小的罪證加在一起，若公諸于世，平素的芳名譽便了惡名昭彰，罄竹難書。

兩人到底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初初驚詫過后便是一百個抵死不認，他們大抵也知道，袁遠既然選擇暗自召他們宮，就當沒有想將這事鬧大，上有回旋的余地。

本也都不是些什麼致命的罪。

袁遠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指了指那散落一地的罪證，踱步到兩人跟前，不疾不徐地開口“兩位大人是國之棟梁，為大晉鞠躬盡瘁盡心盡力，只不過子孫有些混賬罷了。

“朕也不是什麼不依不饒的人。”

他的目在兩人上掃了一圈，聲音溫和低沉“兩位是想私了還是公了？”

那兩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袁遠看了看外邊的天，有些不耐煩地敲了敲案桌，“快些做決斷，朕耐心不比先皇。”

最后還是王浮能屈能，咬著牙憋著氣道“陛下，我們私了，私了。”

袁遠這才滿意地頷首，從烏木盒里拿出一張旨，在兩人的注視下丟進了炭盆里，很快就被火舌吞噬，殿里頓時漫上熏煙味。

“父皇并沒有留下什麼旨，希兩位大人回去平息四起的流言，這才不辜負了朕的一片苦心。”

沉沉浮浮大半輩子，王浮和趙干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況，勉強點了點頭后就出了宮，走的時候步子都虛浮邁不開。

珠簾掀起又放下，珠子的撞聲清脆細微，紀嬋又踱過兩扇屏風，才站在他跟前就被了發，男人笑意清淺，眉目溫和，低聲淺問“睡醒了？可是吵到你了？”

紀嬋并不知道方才這里發生了什麼，只是鼻尖微，揪著他襟埋首進去，有些不滿地嘟囔“怎的一子糊味？”

“剛剛燒了些東西。”袁遠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接著問“不？可要現在傳膳？”

紀嬋搖頭，眸在燈下亮晶晶氤氳著水霧，許是才睡醒，好容易養出些來的小臉，瞧著他言又止。

袁遠忍不住了一側臉頰，眼底過一笑意和寬縱，有些無奈地道“又想吃什麼新奇玩意？我已休書給紀煥，給你安排了兩名廚，再忍十日便到了。”

先前這人還稍微能耐著子，跟來的廚子又只會做藥膳，又因地理文化的差異，大晉的廚做的不合口味，每回用膳時還要遭挑食，心好時還行，若不好，則就挑幾粒白米飯草草了事。

就上那點兒，都是他想著法子恨不能一日擺五回膳才養出來的。

小東西磨人得很，儼然就是個祖宗，須得時時供著捧著。偏生兩個湊一對，一個作天作地一個甘愿哄著，這小打小鬧的也了別樣的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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