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nbsp;nbsp; 第 88 章

◎我家娘子◎

立冬, 風好似比往日寒涼。

阿蓁早起只穿了一件鵝黃繡白玉蘭雲錦領的高腰襦。

臨出門時，蕭宴祈看風大，又折回去給小姑娘找了件織錦淡披風穿上。

最後, 看小姑娘裹得嚴嚴實實了，他才牽著人的手出門，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

蕭宴祈想著要和小姑娘逛廟會, 也特地換了一件與阿蓁相襯的銀白繡銀線滾邊雲紋的錦袍，頭束銀冠，與阿蓁相配。

兩人攜手走在熱鬧的大街上，郎才貌，天造地設，宛如一雙璧人, 很是惹眼，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阿蓁素來面皮薄，被這麽多人打量著, 有些不好意思, 得垂下腦袋，微微掙開了些被太子牽著的手。

蕭宴祈將掌心裏的小手握了些, 偏頭看著小姑娘紅的耳，無奈又寵溺道：“牽了，不要, 街上行人這樣多，若是蓁蓁走丟了可怎麽辦？”

“阿蓁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走丟的，好多人看著呀, 哥哥先放開阿蓁吧。”

阿蓁擡頭同太子說話, 剛好看見一位挎著竹籃的大娘笑瞇瞇的眼神在和太子上打著轉。

心中陡然生出一似是在和太子私會的心虛, 朝那大娘訕訕一笑，又掙紮了一下手。

“蓁蓁在什麽？這又沒人認得我們，旁人想來只當我們是對濃意的小夫妻，多瞧上幾眼罷了，瞧你張的，手心都冒汗了。”

大晉民風開放，有婚約的小郎君和小娘子是可以一同相約出來游玩的，了婚的小夫妻在外頭舉止親的更是多了去了。

蕭宴祈神態自若。牽著人在鬧市裏頭穿梭，完全無視周遭的目，還頗有些得意，旁的小娘是他的人。

太子這話雖臊人，可阿蓁聽後到底還是坦然了一些，但上仍舊不肯被太子占便宜，小聲哼哼道：“哥哥不害臊，誰同你濃意，小，小夫妻......”

“遲早的事，我們只管看著蓁蓁還能到幾時。”蕭宴祈壞心地撓了撓小姑娘的手心。

阿蓁沒再反駁了，牽了些太子的手，著他的臂膀，仰臉地嗔了他一眼。

“蓁蓁想去看游龍和儺戲還是想去小攤邊逛逛？”蕭宴祈偏頭看著小姑娘飄忽不定，對什麽都興致的小臉問。

今日是立冬，鎮上土地廟辦廟會的第一天，小小的幾條街上人山人海的，游龍、儺戲、雜耍在鑼鼓喧天地上演著。

小商販們在人來人往的隙裏支著小攤，有賣吃食的，有賣小玩意兒的，今日人多，生意也紅火。

阿蓁漆黑的眼眸轉了轉，仰臉與太子商量道：“我們逛逛小攤吧，看看這萬安的小吃食是不是比上京的好吃，順便打聽一下小商販們對賦稅突然增加是個什麽看法。”

“我們蓁蓁就是聰慧，這回哥哥帶了蓁蓁出來，如有神助。”蕭宴祈眼底溢著笑，任由阿蓁拉著他往小攤販裏湊。

阿蓁早已習慣太子的油舌，直接忽略他的話，去了一個擺著各糕點的小攤前，買了幾樣新鮮做法的糯米糕，順便打探了一下增賦一事對他們這些小販的影響。

可沒想到那攤主老伯對此卻不以為意，“民不與鬥，增就增吧，現在生意還好，多的這點稅，雖賺得沒以往多了，可日子也還過得下去，多一事不如一事哎......”

阿蓁還將縣裏來了巡查史一事說出來，但這時攤前又來了新顧客，也不好耽誤了老伯生意，只好放下銀子先走了。

蕭宴祈替小姑娘拿過了那包熱乎乎的糕點，從裏面挑了一塊小姑娘素日裏喜的末茶味的送邊。

阿蓁這會兒沒心思先吃，沒咬下去，只擡手接過了，蹙著黛眉，義憤填膺道：

“這縣裏同方才那老伯那般況的人一定很多，六皇子與那群貪定是看準了這點，才敢這般貪贓枉法的！”

看著行人越來越多，蕭宴祈擡手摟著小姑娘的腰，箍在旁，安道：“別為那蠢貨幹的沒天理的事生氣，氣壞了子不值當，橫豎他們蹦跶不了幾日了，先吃塊糕點。”

阿蓁平複了一下緒，才咬了一口手中的末茶糯米糕，嘗見好吃後，又習慣擡手往太子裏送，讓太子也吃。

蕭宴祈見小姑娘氣得都忘記這是在外頭了，也不提醒，十分小姑娘的投喂，笑著低頭吃下。

糕好吃是好吃，但有些粘膩，怕人噎著了，蕭宴祈擁著小姑娘往前面橋頭一個老婆婆支起的茶水攤走去。

那茶水攤裏沒什麽人，正合他的意，蕭宴祈坐下朝那老婆婆要了兩碗七寶擂茶。

只見那老婆婆沒有立馬應下，而是支支吾吾上前道：“郎君，我先同您說了，老婆子我這的茶水可比旁人那裏貴兩文錢哩，您可還要在我這裏吃茶？”

蕭宴祈沒放在心上，只甩了甩袖子慷慨道：“無礙，老人家去做吧，我家娘子口了，等著吃呢，只管快些就是。”

聞言，那老婆子立馬笑得堆起臉上的褶子，歡聲應下，去茶擔子裏搗鼓起來。

看著那婆婆走遠，阿蓁擡手捶了一下太子的胳膊，瞪著他：“哥哥！你又在說了！再這樣，阿蓁就回去了，你自己逛吧！”

蕭宴祈手將小姑娘的拳握住，溫聲哄騙著人：“我哪裏有說，旁人都以為我們是夫妻，我說你是我娘子，有什麽不對的？”

阿蓁又氣得擡起另一只手捶了太子一下，氣呼呼道：“你還說！”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蕭宴祈握著小姑娘的雙手，趕求饒。

這時，那老婆婆正好端著剛做好的七寶擂茶過來，笑道：“郎君和娘子真好，老婆子我還從未見過如此郎才貌又恩的小夫妻哩。”

阿蓁臉紅紅低著頭接過了那老婆婆的茶水抿了一口，趕隨便轉移了一個話題，免得太子繼續胡說八道。

“婆婆，方才您為何要來特意告訴我們您的茶比別家貴兩文錢呀？”

老婆婆一甩手中的布巾，嘆了一聲氣，拉過一旁的小矮凳坐下吐起了苦水：

“這不是最近田稅和市稅都增加了，我家中沒有子奉養，現在就靠著這點買賣錢養老，若不想虧本就只能賣貴兩文錢，前些日子有老主顧來，我忘了說清楚，鬧了好一場哩！”

聽到這話，蕭宴祈和阿蓁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極為有默契地換了一下神。

阿蓁佯裝驚訝道：“增加市稅？我家中是在上京做生意的，這幾日來萬安探親，可并未聽說過此事呀？”

“青天大老爺親自來的公文告示，怎會沒有這事哩？”老婆婆覷眼質疑道。

蕭宴祈在一旁晦道：“許是有什麽也未可知，老人家現在可回村裏抑或是街上的告示瞧瞧那公文還有沒有，反正我們在上京從未聽說過這事，聽聞近日縣裏有上京的巡查史來，婆婆若有不解也可去擊鼓陳。”

話點到了此，兩人都不再多說，吃起了茶，那老婆婆聽了太子一席話，似是在回想著什麽，一邊著桌子，一邊出神。

放下茶水錢，蕭宴祈和阿蓁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上有一個子在聲嘶力竭地喊著：

“趙季明以權謀私，夥同上京權貴私增賦稅，還死我父親，毀我清白，我就是變厲鬼也會讓他不得好死！”

兩人聞聲去，只見那子已經撲通跳進了冰涼的河水中，周圍衆人一片驚呼後慌地喊著救人。

此時在橋下，離那子落水最近的阿蓁下意識就想掙開太子的手要沖出去。

蕭宴祈險些沒拉住人，看出了阿蓁的想法，他拽著阿蓁，吼道：“你不準去，有暗衛！”

阿蓁看見立馬有眼的幾個暗衛跳進了水中才安心。

暗衛訓練有素，下水救個人不費什麽工夫，更何況深秋枯水期，這河水也不湍急，人很快就救了上來。

看著那眉清目秀的子因嗆水暈了過去，臉蒼白，衫還全都了，阿蓁立馬解了自己上的披風將那子裹住，吩咐暗衛把人先帶回縣衙安頓找郎中診治。

方才這子的一番控訴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周圍的百姓瞧見人救上來了，接著開始對那子方才投河前說的話議論紛紛。

沒想到這趙季明還幹了這麽多勾當，阿蓁和蕭宴祈跟在後面，神凝重回了縣衙。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那位子救醒。

阿蓁和蕭宴祈後腳回到小院，聽見那子已經醒了，只是在廂房裏大喊大著。

夜一瞧見主子回來了，上前無奈道：“那子已經醒了，只是發現自己是在縣衙裏，驚恐得誰都不準靠近。”

聞言，阿蓁推門進去，果然見那子正抓著被子在床榻的一角瑟瑟發抖。

讓後面跟進來保護的夜一先出去了。

阿蓁緩緩上前在床榻一角坐下安道：“這位娘子，你別怕，我們是救你的，不會對你怎麽樣。”

“我不信，你別靠近我，你們跟趙季明就是一夥兒的，不然為什麽要把我帶來這縣衙，上次，上次就是他騙我來縣衙說會放過我父親，結果，結果卻讓那畜生強了我......”

那子悲憤地說著，最後埋臉在被子裏放聲痛哭。

阿蓁心生同，上前拍著人的後背安。

“娘子別怕，我們跟趙季明不是一夥兒的，我家大人是來萬安縣巡查的史，你有什麽冤，盡可同他說，他會替你做主的。”

聞言，錦被後的子這才緩緩出了臉，似還有些不敢相信，怯怯問：“當、當真？”

作者有話說：

又是開開心心約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