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將近七年后，姚霜琴臉上的老態十分明顯。只是從眉眼去，還是能看出和顧絮影相像的溫和婉。

秦牧拿起話筒，想要向姚霜琴打個招呼，可又因為太陌生，一時沒找到順口的稱呼。

于是姚霜琴先開了口，看著他道：“你好，秦牧，我是絮絮的媽媽。”

秦牧跟著應道：“您好，伯母，我是絮絮的丈夫。”

他們是第一次見面的人，只因加上了相同的前綴，便終究有了扯不斷的聯系。

都是圍繞著顧絮影。

“沒想到您會同意我探視您。”秦牧坦誠道，“但您既然愿意見我，又為什麼不愿意見絮絮呢？”

“秦牧，其實我今天也是最后一次見你。”姚霜琴回避了他的問題，語氣也變得冷淡了些。

“那您一定有什麼話想要和我說吧。”秦牧順著道，“您有放心不下的事。”

姚霜琴猶豫了下，終究還是開了口：“絮絮……最近過得還好嗎？”

“您覺得呢？”秦牧反問。

“我……”姚霜琴一時語塞，竟有些答不出來。

“不是每個月都給您寫了信嗎？”秦牧問道，“這些年下來，應該有七八十封了吧？”

“確實給我寫了信。”姚霜琴急切道，“但總是只顧著關心我，對自己的事說得很。我知道你們結了婚，可連婚禮是什麼樣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到底快不快樂。”

“既然您想要知道這些事，為什麼不親口問問呢？”秦牧淡聲問道，“有無數次回信的機會，可您只回了一封信，還是狠心地讓絮絮當作沒有這個媽媽。您這麼做，就好像完全不知道有多想您。您本不，還要拋棄。”

為晚輩，秦牧似乎應該禮貌恭敬，可好像實在沒有忍住，他的話里出些質問和斥責。

姚霜琴的緒也終于繃不住了，不斷搖著頭：“不是的……”

“我也想絮絮，可我更希干干凈凈地活在這個世上。”姚霜琴握了話筒，滿眼淚花掩不去狼狽與不堪，“秦牧，不是我要拋棄絮絮，是我不配做絮絮的媽媽。”

無論有多，有多不得已，都是殺了人的罪犯。

所以拒絕探視，只因覺得自己是顧絮影人生的污點。

“我當然不能見，不能給回信。緣上的關系當然抹不去，但除此之外，不該跟我有任何瓜葛。”

“絮絮從小喜歡畫畫，現在畢業了，去了老師的工作室，又和喜歡的人有了家庭。一切都越來越好，我為什麼一定要去打擾現在的好生活呢？”

說完心里話后，姚霜琴像是卸下了重擔，默默用手背干了淚。

秦牧始終安靜地聽著，這時才繼續問：“伯母，我聽說半年后您就要出獄了，到時候是什麼打算呢？”

“我不會繼續待在繁城的。會找個偏遠的小城，走得越遠越好，然后好好過我后面的生活。雖然再也見不到我的絮絮，但我會一直念著，希過得好。”姚霜琴暢想著未來。

“您一輩子都不再見。”秦牧冷笑了聲，“還覺得會因此過得好嗎？”

“但還有你。”姚霜琴接道，“秦牧，我能覺出來，絮絮很喜歡你，你也很在意。如果是有的人，知道我的事后，一定不會還來特意見我一面，可你來了。我也就知道，你平時待絮絮也會很好很用心。”

“那絮絮自己的呢？”秦牧反問道，“您知道心里一直在想的是什麼嗎？”

“伯母，絮絮很想您。我覺得沒人會在收不到回信的況下，還能堅持寫七年的信。但絮絮做到了，每一次都懷著希，又一次次失。”

“收到您唯一的這封回信后，這些天哭了不止一次。很難，哭的時候也想躲著我，我連抱抱都不能。但您以為這樣就能打消寫信的念頭了嗎？”

“從沒打消過繼續寫信的念頭。上說著會按您信里的說法做，可昨天我就發現，又在給您寫信，一邊寫一邊哭……”

秦牧頓住了，緩了緩緒，才繼續道：“伯母，您對太重要了，這種母之間的溫暖，是其他人沒法代替的，包括我。”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抱抱絮絮QAQ

還有兩章左右正文完結，然后后面番外~

第56章

◎“向我太太道歉，就現在。” ◎

如果是一瓶水, 秦牧能給顧絮影一整瓶滿到溢出的。

可是此非彼，永遠無法替代顧絮影心同樣著的那份親。

自母親去世后，秦牧非常懷念母親, 將心比心，自然也知道顧絮影心里對母有多看重。

母連心, 即使只是聽到秦牧的描述，姚霜琴的神也顯得十分容。

秦牧能看出，姚霜琴不是不想顧絮影, 而是有太多顧慮。

“可當年就是因為我, 絮絮才會失語的。”姚霜琴閉上了眼睛, “我讓絮絮這些年了這麼多苦, 怎麼好意思再見絮絮？”

“絮絮失語不是您的錯。如果一定要找個人，那個人也該是整件悲劇的始作俑者。”秦牧道，“您又何必把過錯都往自己上攬？”

姚霜琴聽得出來, 秦牧指的是顧絮影的父親，也就是整件事的痛苦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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