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除了牙齒，他并沒有太嚴重的傷。

但思酒吧出了這種事，近期都得停業整頓－－就算以后還能繼續營業，吃過苦頭的杜家爺也不想再和那群狐朋狗友一起共事。

直到天蒙蒙亮，兩人才離開醫院，歐芳回宿舍補覺，杜唯康則了溫輕雪“共商大事”。

至于商執……

是執意跟過來的，名其曰給某人當司機。

聽完杜唯康的經歷，溫輕雪用金屬小勺攪著被子里的鴛鴦拿鐵咖啡，語氣十分復雜：“所以，你找我是……”

杜唯康深吸一口氣，微微攥拳頭，語氣從未有過的篤定：“我想清楚了，我還是想追歐芳。”

他雙手合十舉過頭頂，神虔誠：“長期作戰，窮追猛打。”

溫輕雪潑他冷水：“你確定不是‘窮追被猛打’？話說，你門牙還夠嗎？”

杜唯康用食指勾了下口罩，咧了咧，出風的門面：“……反正還是打算裝義齒，無限門牙套餐，我就不信追不到。”

＊

在杜唯康的反復請求之下，溫輕雪終于答應幫他再探探歐芳的口風。

吃過飯，三人作別。

溫輕雪跟著商執上了車，忍不住慨：“看不出，杜唯康這家伙原來也有這麼認真的時候……”

商執替扣好安全帶，應聲道：“是啊，能被堅定的選擇，其實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

像是為了掩飾什麼，他又飛快補充一句：“但愿他能如愿以償。”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溫輕雪繼而開始思考另一個世紀難題：如果是，會怎樣度過一個百無聊賴的下午呢？

昨天“死線趕稿”本來就很累，再加上一晚上胡思想睡得也不是很好，此時的溫輕雪其實已經有些乏了，實在提不起神拽著商執下車溜達，可就這樣折返，又有點不甘心。

思前想后，最終決定先去超市買點零食，然后……

和商執一起回家看電視劇。

是時候幫那個“老古董”補補課了。

這樣的安排，完全出乎了商執的意料：“我還以為你會想去逛街購，或者去游樂園、網紅店之類的地方，畢竟……”

“畢竟什麼？”

“沒什麼。”

畢竟，這些都是他從項舟行里聽來的。

原來“場老手”那一套，也不是對每個小姑娘都管用。

溫大小姐理所當然地解釋道：“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喜歡游樂園和網紅店之類的地方吧？既然這樣，那我為什麼要為了自己的快樂、讓你難大半天呢？至于逛街買東西－－我和小姐妹一起去就可以了呀，我又不缺人給我付賬單！等買了新的包包、服、鞋子，回家換上，還能給你一個驚喜，這不是很好嗎？”

商執勾了勾角：“原來如此。”

溫輕雪咂那一番話，登時回過味兒來。

又又燥地替自己找補：“我只是打個比方！打個比方而已！我、我可沒想著給你制造驚喜……”

越描越黑。

商執沒有取笑，只是心愉悅地掌著方向盤，將人帶到了檀香名郡附近的大型超市。

溫輕雪沒來過這地方，再加上方向差勁，幾次三番指錯了路，沒想到，商執竟比對家門口的超市更加陌生－－倘若只是商大爺養尊優、很親自出門買東西所以對路線不悉也就罷了，可那家伙看著琳瑯滿目的貨架，眉眼間盡是新奇，儼然是在瞧看什麼新鮮玩意兒。

溫輕雪試探著問：“那個，你該不會……”

猜到了想問什麼，商執坦然承認：“嗯，確實沒怎麼來過超市。”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溫輕雪聽聞這話仍然到無比震驚，趕從貨架上取了提果酒飲料放進購車里，驚。

商執垂下目，推著小車繼續往前走：“以前我爸媽工作不忙的時候，就會帶我來超市買東西，我媽會指著貨架上的標簽讓我念價格，我爸最喜歡買各種包裝致的進口水果……我那時年紀太小，又過去了這麼久，其實，都已經記不太清楚他們的樣子了，只記得……有很多貨架，很高，爸爸媽媽會和我玩捉迷藏，只要我走的稍微慢一點，就看不見他們了……”

往滿滿當當的購車里瞥一眼，商執忽而抿了下：“紙，西紅柿，膠囊咖啡，雪花牛……”

商執所提到的，兩人今天并沒有買。

溫輕雪知道，那些東西，只存在他的記憶里。

走到零食貨架附近，商執忽而舉目四：“我記得，小時候還吃過一種零食，我忘了它什麼，反正，是一個塑料杯子，杯子里有很多長條形狀的餅干，還有一點巧克力醬，蘸著吃的－－我每次吃都會將巧克力醬弄到上，我媽媽會一邊對我說教，一邊幫我干凈。”

他記得這些。

他也只記得這些了。

溫輕雪想了想：“你是說……手指餅干？”

很快，便在貨架上找到了類似的零食，接著沖商執搖了搖：“這個嗎？”

商執點點頭，駐足原地，雙抿，等著將零食放進小車。

然而溫輕雪并沒有這樣做。

僅僅是向他展示了一番，便將小杯裝的手指餅干放回貨架：“我猜，你的爸爸媽媽或許并不想看到你還對那些‘小時候的事’念念不忘吧？所以，這種吃多了會牙疼的零食就不要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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