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若有所思地移開目：“不、不可以……”

時間仿佛停止。

商執的眸一寸一寸黯下去：“我明白了。”

自嘲地勾了下角，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小心翼翼呵護著掌心里的那片雪花，自隆冬候至暖春，結果風一吹，還是什麼都留不住。

就像他留不住很多東西。

從小如此。

從來如此。

想到這里，商執不沉聲：“是我逾越，抱歉。”

過分正經的語氣，剝繭，卻能分辨出許多復雜的緒。

說罷，他轉走，

只是步子還沒邁出去，角就被溫輕雪揪住。

溫大小姐十指不沾春水，落他眼簾中的指尖，如同蔥白一般細，十分難得地斂了張狂和刻薄，眉眼低垂，雙頰沾染著緋，用很小的聲音說道：“但是可以……像、像真正的一樣相……”

輕輕，吞吞吐吐。

但在商執聽來，卻猶如天籟。

自覺話語間流出太多緒，溫輕雪急于為自己的決定找個正當的理由：“你別誤會！我這麼說不是因為……我、我就是看你還算誠心，才大發慈悲答應和你試試……反正，以你這個古怪子，以后肯定也找不到朋友，正好，我也想給自己找點樂子，絕對不是……商執，你給我記住了，別多想，我對你才沒有那種意思……”

被點名的男人笑而不語。

商執自詡不是坦誠之人，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對異直白表達慕之意，驕傲如溫大小姐，想來亦是如此。

能得到這樣的回應，他已知足。

書桌上盆栽蘑菇形狀的鬧鐘滴了兩聲，不知不覺，已過零點。

許久沒聽到商執的回應，溫輕雪忍不住抬起臉，四目相對間，兩人多都有點拘謹。

緩了片刻，商執才故意提問：“之間，應該怎麼相？”

溫輕雪撇：“就、就……”

知道個peach。

思考再三，只能佯裝打了個呵欠，妄圖搪塞過去：“我困了，明天再說吧。”

商執不依不饒：“溫老師不打算教教我嗎？”

溫輕雪臉頰開始升溫，慍道：“你就不能自學嗎！”

沒什麼底氣地用言語刺激他：“……好歹也是哲大畢業的高材生，怎麼一點自主學習能力都沒有？”

商執輕嗤。

想到以后還有很多時間“慢慢磨合”，他決定今晚放小姑娘一馬。

＊

五分鐘后，兩人并肩走在二樓走廊上。

路過主臥門口時，溫輕雪迅速低下頭，加快腳步，然而走出老遠，發現商執竟然仍像個掛件似的跟在自己邊，不由后背一涼。

張口就是質問：“你、你跟著我做什麼？你不是睡主臥的嗎！”

商執語氣淡然：“我送你到客房門口。”

溫輕雪出一句“隨便你”，自顧自繼續往前走，里還不忘嘀咕著：“……莫名其妙。”

走到回馬廊的時候，心有余悸地往一樓瞥了一眼，生怕蘇阿姨看到自己大半夜還和商執待在一起。

說來可笑。

第一次來商宅時，并不識的男尚且能大大方方挽手示眾；沒過幾天，兩人又大大方方睡到了同一張床上……如今倒是把話說開了，他們的相模式反而變得扭扭，躲躲藏藏。

度秒如年般地走到客房門口，溫輕雪終于松了一口氣。

轉向商執：“我回房間啦。”

剛到門把手，耳畔就傳來男人的輕咳：“咳，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瞬間腦補了千兒八百件必做的事，溫輕雪漲紅了臉，口而出：“沒有！沒有‘晚安吻’那種東西！你想都別想！”

商執將了一路的手機充電遞給：“……丟三落四的壞習慣要改掉。”

知道小姑娘睡前玩手機，不玩到沒電不睡覺，離開小畫室前，他特意幫拿了充電。

溫輕雪反應過來：“充電？”

商執也反應過來：“晚安吻？”

好嘛，又不在同一個頻道上了。

自己說了什麼虎狼之言！后知后覺的溫輕雪扭頭就打算開溜，誰料，竟被商執一把揪住后領，輕輕扯回來。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滿臉憤的小姑娘，語氣曖昧不明：“至于晚安吻……今晚就先欠著罷。”

聽到這話，某人就像是一只炸了的貓，恨不得朝眼前的男人揮爪：“誰欠著你啊？都說了沒有！沒有！”

掙對方的“錮”，奪過充電、迅速鉆進房間，重重關上房門。

徒留“砰”地一聲響。

像極了煙花在空中綻放。

＊

終于只剩下溫輕雪獨自一人。

陷在舒適的床墊里，控制不住角上揚。

晚安吻晚安吻晚安吻吻吻吻……

溫輕雪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臺中了病毒的電腦，不停地自彈出對話框和錯誤提示音，怎麼關都關不掉。滿腦子都是些不該有的念頭，甚至抬手了紅潤飽滿的，心道：商執雙的很好，自己的瓣，應該也不差吧？

如果“晚安吻”變日常……

要不要買一支味道好聞點的膏？要不要用點兒？

真煩吶，之前怎麼沒人告訴談以后是要經常接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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