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微喬指尖猝不及防過陸遠秋畔，像是過了電，許微喬覺自己指尖麻了一麻。

心里一抖，趕回手。

許微喬手無意識攥著，歪頭看陸遠秋對題目，他頭發低低蓋住些眉眼，陸遠秋把它們往后。

一雙清湛眉眼出來，依舊是那種銳利的覺，可邊叼著的黑巧突兀，大大打折了這份冷清。

許微喬挪過眼，手攤開，低頭看見指甲在掌心掐出塊紅痕。

怎麼還會抖？

陸遠秋在眼前打了個響指，回神，

陸遠秋拿起張試題在面前甩了甩，

“昏頭了？”

許微喬瞪了他一眼，扯過試題在草稿紙上刷刷寫。

“基礎題有錯麼？”頭也不抬，

“還好，”陸遠秋重新戴起耳機，“拋開那幾道鬼畫符堪稱完。”

“你煩死了。”許微喬把桌上剩下的巧克力砸過去，陸遠秋單手抓住。

“趕寫，我刪掉了些。”陸遠秋修長手指把巧克力一扔一接，狀似不經意開口。

“學校附近有個夜市，講完題目可以去吃點東西。”

一聽到這許微喬來神了，放學時候夏彤講的生煎涼炸醬面頓時在腦子里翻起花。

甚至可以聞到飯菜香氣。

“哎，好嘞。”許微喬高興了，低下頭吭哧吭哧做題。

陸遠秋掰開巧克力往里塞，吃一半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之前那塊是怎麼到自己里的？

他眼神復雜的看向埋頭做題的孩兒，

許微喬馬尾碎發半遮了臉，燈罩下平添幾分稚。

他想起來從前一塊埋頭玩耍的孩。

明明前一秒還惱著，下一秒又笑得開心。

“可算好了。”許微喬扔下筆，長舒了口氣，

看見陸遠秋有些怔怔，手到他面前揮了揮，“您擱這冥想呢？”

“趕看吧。”許微喬把試題遞到他眼皮下面，

“壞了。”笑著抱怨。

陸遠秋咳了聲接過題，挑出支紅筆勾起來。

許微喬看陸遠秋表還算正常，估著自己中檔題應該做的沒什麼問題，開始收拾書包。

收拾到一半看著陸遠秋角從平穩變得下撇，許微喬心道不好。

趕把文一樣一樣往回掏。

“你是怎麼做到同一個類型錯不同地方的。”陸遠秋的筆往下直刷，“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許微喬發覺，陸遠秋的猙獰紅圈跟數學老師的有一拼。

都特生猛。

許微喬訕訕笑著，“這不是，趕場嘛。”

陸遠秋認命的嘆口氣，他就不該提夜市這一茬。

“好好聽。”他拿筆作勢要敲許微喬頭，許微喬催他快快講。

陸遠秋思路清晰，言語簡略，許微喬順著他的思路往下捋發現自己以前模棱兩可的地方通了好些。

“總之你得把公式記牢了。”陸遠秋總算講結束，他看見許微喬眼睛唰的一下就亮起來。

“目前沒什麼問題了，過兩天考試的時候多注意一點。”陸遠秋直起，“走了。”

許微喬把文收進包里，輕快跟上。

安中附近有個小夜市，不長，立了塊牌坊，里面煙火熱烈，還正式。

“別跟丟了。”陸遠秋忍不住提醒，他看許微喬心思都在兩邊小吃上。

“知道知道。”許微喬肚子是的，一來就在家小吃攤前面挪不腳。

人人，鼻尖微微沁出點汗，陸遠秋皺皺眉，不聲的給周圍格擋開，圈出塊地。

“你說這個香腸好吃嗎？”小聲問陸遠秋，

這邊東西沒大吃過，看著都新奇。

“姑娘，好吃咧！”鋪子里的胖胖阿姨忙前忙后還不忘招呼。

許微喬不好意思笑笑，“多錢呀？”掏出手機，“我要兩個。”

“姑娘這里。”

許微喬接紙袋子小心翼翼出人群，

“那，給你。”簽出香腸遞給陸遠秋，自己也小口咬著。

有些燙，有煙熏味，實打實的大塊，還不賴。

許微喬吃了大半就覺得自己差不多了。

“你覺得怎麼樣？”笑瞇瞇的看陸遠秋，年吃的時候略有挑剔，但也把一腸吃了干凈。

“不錯。”陸遠秋偏頭看見許微喬目又被攤子吸引住，

“省點肚子。”他一把把許微喬拽回來。

“省不了，彤彤跟我說這邊夜市一堆好吃的。”許微喬走在陸遠秋邊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說還有麻醬糖餅來著，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們在北城老吃。”許微喬還在說，陸遠秋在一家店前停了腳步。

許微喬疑他為什麼會停，順著陸遠秋的視線朝鋪子看，燈暖黃，紙燈籠也溫馨，

“到了。”

陸遠秋開口，語氣里罕見的有一懷念。

是家賣麻醬糖餅的糕點店。

他倆趕上糖餅剛出鍋，一張攤的金黃的餅子甩出來，店家拿起刀利索剁了分好，掀在鐵盤子里對著風口晾著脆生些。

餅上撒了核桃仁兒，看著不錯。

陸遠秋沒說話，許微喬心里暗道不是烙小餅子自己卷著吃麼。

“老板，兩塊。”

陸遠秋分了個紙袋給許微喬。

剛出鍋燙，許微喬剛吃第一口差點沒掉下眼淚。

吃起來不錯，但跟北城那味兒比起來可太不像了。

掛羊頭賣狗，就不是一個東西。

“你記不記得。”許微喬慢慢揪著糖餅，吹吹再咬進里，“咱們小時候吃過玫瑰餡兒的。”

許微喬記得，小時候北城棲雁橋那有家糕餅鋪子，里面夾了玫瑰醬的麻醬糖餅世上第一好吃。

跟陸遠秋小時候為了那塊餅的歸屬權常常大打出手。

“嗯。”陸遠秋半瞇了眼，嚼了咽下，這核桃外面裹了糖漿，太甜，他不是很喜歡。

許微喬提起來的那個玫瑰醬的麻醬糖餅，聽起來甜的齁人，滋味久遠到記不清。

但很奇異，他聽著沒有排斥的覺。

可能加了層濾鏡，北城的一切都帶了些浸了的暖意。

“后來我去安城就沒人跟你搶了。”陸遠秋了手里的空紙袋，一個利落弧度扔進垃圾桶。

“沒。”許微喬看著他手里空紙袋被丟棄，聲音低下去，“第二年，拆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