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神繃:“你這話什麼意思?咒我不得好死?”
“我可沒這個意思,”沈弗念道,“我只是好心奉勸一句,聽不聽都隨意。”
在心里飛快地盤算著,祖母能用的人只有凝暉堂的下人,若是明搶,一定搶不過和四弟。
大不了,將昭昭抱到常樂院親自照看,反正大哥應該也快回來了。
想到這里,沈弗念底氣更足,不管說什麼都寸步不讓。
沈弗憂也在一旁幫腔,把老夫人氣得夠嗆。
“你們真是反了天了!”
“祖母,實在是您做事不厚道,”沈弗憂嘆了口氣,“您若是想親自養昭昭,等我大哥回來再說也不遲,現在的有什麼意思?”
老夫人揚聲道:“什麼!我照看曾孫竟還有錯了?”
“沒錯沒錯,”沈弗憂敷衍道,“但是得經過我大哥和嫂嫂的同意,不如您給他寫封信?”
老夫人更氣:“我大字不識一個,寫什麼寫!”
“這樣吧,您說我寫,保管將您的話一字不落地記下來。”
眼瞧著話題越來越偏,趙嬤嬤重重地咳了一聲。
老夫人回過神:“弗寒肯定同意,聽我的,把昭昭抱到凝暉堂來。”
車轱轆話來回轉了幾圈,沈弗念耐心告罄,不干了。
“我去照顧昭昭了,你們慢慢聊。”
沈弗憂也趕跟上:“姐,等等我!”
老夫人氣得跺腳:“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孫輩!沒一個人和我一條心,胳膊肘往外拐!”
“老夫人,您別生氣了,”趙嬤嬤幫順氣,“侯爺一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不如等侯爺之后再說吧。”
“不行!”老夫人咬牙切齒道,“等他們倆從正院出來,你便去抱孩子,我看正院的下人誰敢攔著!”
正院里,昭昭剛喝過藥,很快便睡著了。
沈弗念小心翼翼地了的額頭,還有些燙,不由得蹙了眉。
蘇葉道:“藥效沒那麼快。”
“我當然知道,”沈弗念瞥他一眼,“我就是心疼我的小侄,不行啊?”
蘇葉接話:“自然可以,您說什麼都對。”
他們的語氣太過自然,沈弗憂問:“你們倆這麼?”
沈弗念頓時有些慌,解釋道:“前段時日我食不振,蘇郎中診治的,算吧。”
“你食不振?”沈弗憂上下打量,神懷疑。
沈弗念直接去踢他的。
“被王耀氣的吃不下飯,一點都不關心你姐我,滾!”
側傳來一聲輕笑,沈弗念猛地僵住。
差點忘了,蘇葉還在邊上。
連忙端正了神,假裝無事發生,說起正事。
“我覺得祖母不會善罷甘休的,不如一會兒把昭昭抱到我那里去,祖母肯定拿我沒辦法。”
沈弗憂了被踢疼的小,贊同道:“我也是這樣想的,祖母再厲害,遇上母老虎也得甘拜下風。”
沈弗念得意道:“那是當……”
忽然反應過來,揚聲問:“你說誰是母老虎?”
沈弗憂早已怪著跑遠。
沈弗念在心里狠狠地記他一筆,故作云淡風輕道:“他瞎說呢,你們都別放在心上。”
蘇葉忍著笑開口:“是。”
趁人不注意,沈弗念悄悄掐了他一下,笑什麼笑!
待昭昭醒了,沈弗念將裹粽子,里三層外三層地送到常樂院。
娘和伺候的丫鬟們自然也跟著來了,常樂院前所未有的熱鬧。
老夫人得到消息又氣又急,這個沈弗念,就是想跟對著干!
可是無論怎樣斗智斗勇,沈弗念都不放人,老夫人終于偃旗息鼓了。
昭昭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沈弗念便寫了封信,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如實相告。
溫嘉月收到信時,已是兩日后了。
逐字逐句地讀完,心里的大石頭舉起又放下。
不出所料,老夫人想對昭昭下手,幸好化險為夷。
只是讓沒想到的是,下手的原因竟是讓生個兒子,真是荒謬可笑。
給沈弗念寫了封回信,謝和四弟的照顧,順帶將剛給昭昭做好的裳捎了回去。
在榆州的宅院里住著可比在侯府的時候輕松多了,不必料理一大家子的事,也沒什麼丫鬟小廝,侍衛們由凌鶴管,不會讓來心。
所以才能專心給昭昭做裳,將對昭昭的全都傾注在這一針一線里。
剛將寄去京城的包袱遞給侍衛,便有侍衛來報,沈弗寒回來了。
這次溫嘉月沒出去迎接,聞言應了一聲便回房了。
關上門,才發現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連續忙了幾日,沈弗寒今晚應當會好好歇息吧?
而且,算算時間,也該啟程回京了,應該可以找借口躲過去的。
門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溫嘉月往室走去,順手推開窗牖。
沈弗寒剛進來便瞧見開窗的作,低聲問:“不嫌冷?”
今日天沉,清晨還下了場雨,冷颼颼的。
“不冷,”溫嘉月抿道,“我想氣。”
現在天還亮著,外面都是侍衛,便不怕沈弗寒會來個出其不意。
“侯爺這次回來還出去嗎?”溫嘉月問,“咱們什麼時候回京?”
“不出去,后日。”
溫嘉月頓了頓:“明日還有別的安排?”
沈弗寒向:“聽你的。”
“聽我的?”溫嘉月詫異抬眼,“那咱們直接回京吧。”
實在有些惦記昭昭,恨不得現在便飛回去。
“來榆州一趟,你不想游玩一番?”沈弗寒問,“不去寺廟了?”
溫嘉月倒是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頓時有些遲疑。
好不容易來榆州,自然是想游玩的,可是昭昭……
見遲遲做不了決定,沈弗寒道:“后日回京是不會變的,你若是不想去……”
溫嘉月心里咯噔一聲,連忙說道:“我去!”
沈弗寒眸微暗,抬眼時卻恢復如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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