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儀把這封留給裴琰的書信折很小一塊，塞進那個已經完工的“繡春囊”中，收口用針線起來。

做完這一切已經很晚了，躡手躡腳回到殿，再爬回床上，看著昏暗的帳幔中，裴琰和剛才一般無二的廓，松了口氣，乖乖躺他懷中。

*

因為睡得晚，翌日姜姝儀醒來時已經天大亮了。

嚇得立刻坐起，生怕誤了和吳道長約定的時辰。

“醒了？”

悉的溫緩嗓音傳來，姜姝儀扭頭，看見了已經換上出宮裝的裴琰。

他一玄低的窄袖圓領袍，袍擺用銀線繡了振翅飛的仙鶴，發冠也換了民間款式，英俊拔地往那兒一站，倒是很像尋常世家公子。

姜姝儀視線下移，落在他裳上，怎麼看怎麼覺得眼。

被盯了一會兒的裴琰走了過來，他抬起右手，用掌裹心著姜姝儀半邊臉，輕輕，垂眸溫地看著：“上次朕與你出宮時，你為朕選的，不記得了嗎？”

姜姝儀覺得要敢說不記得，裴琰就不是臉，而是要用力了。

也確實想起來了，趕點點頭：“記得記得，現在什麼時辰了？出宮還來得及嗎？”

裴琰不悅這種態度。

就這麼想快點離開他？

他手往下了的脖頸一下，惹得姜姝儀一個激靈著脖子夾住他的手，才淡淡道：“再來不及也要用完早膳再走。”

姜姝儀哪兒有閑心用膳，可裴琰的態度無可轉圜，大有不吃就不走的意思，姜姝儀只能勉強快速用了碗粥，又在裴琰不甚滿意的注視下吃了塊兒牛糕。

待坐上馬車，還覺得食堵得慌，喝了兩口清茶才好些。

“今日要去哪兒？”

裴琰恢復了溫和的聲音傳來，姜姝儀放下茶盞，抬眸看向他。

此時知道沒有耽誤時辰，靜下心，才覺得一玄袍的裴琰與平時很是不同。

玄嚴肅，遮掩了他上原本溫潤如玉的儒雅氣度，多添了威嚴冷淡，不容侵犯的覺。

但這只是對別人而言，姜姝儀看了他一會兒，便不自撲過去抱住了他。

裴琰著懷中溫，低下頭，角微揚：“做什麼？”

姜姝儀蹭他：“陛下別說話，就抱著臣妾，抱得越越好。”

裴琰知道是舍不得自己。

這幾日都是如此，裴琰用之余，也有些心疼。

他依言抱住姜姝儀，嗓音含笑：“你總得告訴朕，要去哪里？”

姜姝儀又默默地抱了會兒，才松開手，看向裴琰，眨了眨眼，臉上浮現起幾分扭：“去滿春樓好不好？”

裴琰知道這是開始演戲了。

他配合的面微沉，看著：“你知道滿春樓是什麼地方嗎？”

姜姝儀趕握住他的手搖一搖：“知道呀，臣妾這幾次出宮，把京里的景致都看膩了，也就剩下滿春樓沒有去，便想去看看......”

裴琰：“不許，看膩了就回宮。”

姜姝儀果然哼唧著撒起：“臣妾就進去看個新鮮嘛，不停留多久的，陛下陛下......”

裴琰想看看還有什麼招數，冷淡地垂眸看：“再求就罰你。”

姜姝儀咬了咬，像是下定決心，低了頭，很小聲地道：“臣妾去滿春樓，其實還有別的心思......”

裴琰“哦？”了聲，問：“什麼心思。”

姜姝儀把他的手指掰來掰去，耳飛上一抹緋紅：“陛下最近和臣妾朝夕相，把嬤嬤傳授過的那些事都做過了，但臣妾覺得......覺得都太尋常了，沒什麼新意，聽說這種地方的花樣多，想來長長見識......”

裴琰這次是真的臉有些不好了。

他呼吸都沉了兩分，著姜姝儀的下頜抬起：“你要怎麼長見識？去看他們如何骯臟的媾和嗎？”

姜姝儀有些心虛，想閃躲視線，被裴琰命令：“看著朕，說話。”

不得不看向裴琰，只是眼睫一個勁兒抖，有些張地說：“臣妾才不看呢 ，臣妾找個人問問就是了，再討幾本書回來......”

裴琰沒松開，俯視著，提醒：“進去了不許看男子，那些人都污濁不堪，想做什麼，朕只給你一刻鐘的時間，若一刻鐘后還在那腌臜地，別怪朕綁你回宮。”

姜姝儀連連點頭。

*

不同于一些暗門子只有夜里才開張，滿春樓作為京中最大的風月之地，白日也有清倌人唱曲，陪紈绔飲酒作樂。

穿著子裳進去太過顯眼，裴琰先帶姜姝儀去鋪里買了套男子的袍換上。

姜姝儀下自己穿出宮的羅時，繡著兩個小人兒的香囊掉了出來。

這才想起差點忘了把香囊送給裴琰。

里面可還有留給他的信呢。

姜姝儀由芳初服侍著穿上青的袍衫，把滿頭青用同的發帶束起來，乍一看倒真像個俊秀的小郎君。

上的料子，有些驚奇：“竟然這麼，還合。”

芳初笑了笑。

能不合嗎，陛下怕外面的布料糙，損了娘娘玉，這是在宮里做好，送來這里的。

姜姝儀拿起那個香囊出去了。

見到裴琰，揚起高高興興的笑，上前手就向他的腰。

裴琰子微繃，顧忌著場合想后退，但最終還是沒挪腳步。

要離開自己了，心里難，就讓隨意吧。

下一瞬，就見姜姝儀抓住他的腰帶后，另一只手拿出了個五六的繡春囊，不等他反應，就三兩下掛在了他的腰帶上。

裴琰定定看著那香囊。

寶藍的綢緞底子，子是紅寢，男子是月白的袍，金線繡的發冠，兩個人抱在一起，比起之前沒有眉眼時的樣子，這次能看見男子神溫，子在他懷中出側臉，眼是著男子的，臉頰有些紅。

臉頰的紅不像繡的，應當是胭脂染的。

大概是為了反駁他之前說的像繡春囊，姜姝儀還在后面很刻意的繡了亭子池塘和荷花，象征著這是在外面，兩人不能做什麼。

平心而論，裴琰是容的。

這香囊注了姜姝儀多的心思，因著急著完工，手指都被扎了兩下。

但他還是解了下來。

對上姜姝儀疑的目，他平心靜氣地陳述：“讓朕帶著這個陪你招搖過市，不如殺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