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月又輸了一局,拿起酒剛要喝,腦袋就被人按住,往后挪了點。
“干什麼,告狀。”沈方月仰頭罵他。
“不知道自己不能喝?”裴祈睨。
“沒事沒事,今天只點了啤的,月姐肯定醉不了。”宋哲說。
裴祈說:“最好是。”
沈方月本來就煩人,喝完更煩人。初中畢業那一會兒,沈方月初嘗酒味,只喝了小半瓶,人就快站到桌上了,得讓人想直接把打暈。
宋哲:“問題不大,反正有你呢。”
他看起來很像冤大頭?
裴祈沒應,手攔住沈方月的酒瓶:“聽見沒,沈方月。”
“聽不見!聾了!”沈方月不知道在短短十幾分鐘里輸了多回,已經有點進狀態了。
去拍裴祈的手,拍了好幾下都拍不開。
于是委屈地抬頭,為了玩劃拳,開始胡言語,“失的人連借酒消愁的資格都沒有嗎!”
KTV很吵,只有裴祈聽見了。他垂眸,面無表地看。
什麼破失,這到底算哪門子。
半晌,手腕被松開。裴祈偏開臉坐下。
“隨你。”他說,“等會發瘋別指我帶你回家。”
“誰要你帶,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沈方月不甘示弱,“我才不跟你一起回家!我們絕了!以后都不要一起回家!”
“裴祈,裴祈!裴祈!!”
會所門口,沈方月手用力勾著裴祈脖子,對著面前的空地指揮,“右轉!右轉!我們要撞墻啦裴祈!!”
在宋哲他們震驚的目下,裴祈手把歪歪扭扭的人扶穩,一臉習以為常地說:“我帶回去了。”
“不然我送回去?”一旁的顧飛白忽然開口,“你還沒車吧?現在高峰期,打車件得排十多分鐘呢。我提前約了車,就停在前面,我送吧。”
“不用不用,他倆住一起。”宋哲提醒他。
“啊?”
“你不知道啊?他們是鄰居。”宋哲往后張了一下,“不過你不用送你朋友嗎?”
“早就回去了,家有門。”顧飛白看向裴祈,客氣地問,“那要不,你倆都跟我一起?”
裴祈剛想拒絕,張口又想起某人剛才眼盯著他,再三強調自己失了有多難過多傷心——
裴祈了,還沒說話,脖子又被重新纏上。
“裴祈。”
沈方月眼里似乎本沒有其他人。聲音恢復正常,踮起腳來,很有禮貌地詢問他,“我困了,我能不能騎著你回家?”
“……”
“不用了。”裴祈說,“我送就行。”
出租車駛進小區,停在兩棟小洋房門口。
裴祈付錢下車,拎貓似的把胡言語一路了的人從后座拎出來。
“裴祈,嗚嗚嗚嗚嗚,你真的不能幫我寫作業嗎?嗚嗚嗚。”
裴祈懷疑酒醒了,現在正在借酒裝瘋。
他沒說話,扶著人往沈方月家走。
啤酒度數擺在那,沈方月在車上坐了這麼久,確實有點醒過神了,但酒勁兒還在。
等了一會沒等到回答,決定再接再厲:“可是我失了誒,失誒,我真的很可憐,我都哭了……”
旁邊人忽然停下來,沈方月連忙跟著停住。
然后下被握住,強迫地抬起頭來,撞進裴祈的眼睛里。
昏暗環境下,裴祈的眼珠是深不見底的黑。
他盯著看了許久,久到沈方月莫名其妙的有些張——
“眼淚呢。”裴祈冷淡地問。
“……”
沈方月作勢就要把手指進里造點眼淚出來,被人攔住。
“別惡心,沈方月。”裴祈輸家碼,推開門,“回你家去。”
“……”
“真小氣。”沈方月嘟噥,沒打采地站直往里走,放狠話道,“以后你失了,我也不會搭理你的。”
“謝謝。”裴祈說,“我不會失這種莫名其妙的。”
砰!沈方月很有脾氣地關上了自家的門。
裴祈在原地站了一會,才轉頭離開。
沒走兩步,咔噠。
后的門又開了。
沈方月腳上換了一雙拖鞋,悶頭重新走了出來。
“又發什麼瘋?”裴祈手抓。
沈方月偏躲開,賭氣似的不看他,只是沒頭沒腦地扔下一句:“東西忘扔湖里了。”
“?”
裴祈看著悶頭直行,拐彎,把那一袋要送給“烏”的禮扔到了他家門口。
沈方月扔完掉頭就走,剛走兩步就被人拽著胳膊提回去。
“知道湖長什麼樣麼?”
沈方月惱怒:“裴祈,你別得了便宜還賣——這是什麼?”
裴祈從口袋拿出一個五彩繽紛的鐵盒子,是沈方月平時最喜歡吃的水果糖。
他之前接電話時進超市買的。
裴祈沒看,低下眼,把糖放進手里。
裴祈家門口的燈常年不開,沈方月看不清他的表,只是好像聽見他很低地嘆了口氣。
沉默許久,他說。
“……烏的謝禮。”
第3章 我們現在又是全世界最要好……
“所以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他吧。”
深夜,沈方月趴在床上,手指把玩著自己的發尾,晃著腳丫講電話。
“得了吧,你和他哪次吵架冷戰能超過三個小時。”電話那頭,顧湘語氣鄙夷,“稚。”
顧湘是沈方月的同桌,倆人小學相識,初中同桌,到了高中兜兜轉轉又坐到了一起,也能算是半個發小了。
顧湘這幾天回了老家,要開學當天才趕回來。
“誰稚了!”沈方月使勁兒想了一下,“而且有超過兩小時的好不好?二年級的時候,他放學沒等我回家,我整整一晚上沒理他。”
“……”
“好好好。”臺燈下,顧湘轉了一下筆,“那你的暗,就這樣結束了?”
話題轉得太快,沈方月甚至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啊?哦,你說顧飛白……”沈方月撐著下說,“是吧。”
顧湘:“……我怎麼聽著你一點不難過呢?”
沈方月嘆氣:“已經難過完了。”
“?”
顧湘看了眼時鐘,這姐妹難過的時間都還沒吃一頓飯的時間長。
不過又想,這事放在沈方月上本不奇怪。
沈方月上學期在追一部國外很火的校園偶像劇。
劇是自卑敏的主暗為年級學生代表、不論在何都閃閃發的男主一整個青春。
劇剛播完,沈方月就興沖沖告訴,自己有喜歡的人了——正是他們年級某次上臺發言的學生代表。也是他們的同班同學,顧飛白。
說是喜歡,沈方月卻沒給過對方任何超出同學范疇的暗示。
沒告白,沒遞書,甚至連個聯系方式都沒問對方要過。據所知,沈方月和顧飛白至今沒加上任何社件的好友。
就仿佛對方只是一個滿足“暗一個人”這項需求的工人。
顧湘習慣了的格,點頭道:“行。馬上開學了,作業寫完沒有?”
“……”
“……你不會一個字沒吧?”
“那當然不是!”沈方月立刻為自己澄清,“是剩一點點沒寫……但沒事,區區一點作文和抄寫,我明天熬一天,肯定能全做完!”
翌日,傍晚。
手機在耳邊響了好幾聲,沈方月蜷在被子里,癱了好久才有靜。
明天開學日,班級群適時地彈出一條新公告——
「公告:古老師讓我提前告知大家,明天開學第一件事就是收暑假作業,未完作業者罰站聽課一個星期。請同學們相互轉告!」
還有兩條私聊。
裴烏:[公告截圖]
五分鐘后。
裴烏:[在練罰站?]
沈方月捂著肚子,按下語音鍵有氣無力地通知:“勿擾,我們今天也絕了。”
把手機扔到一邊,重新把臉埋進枕頭。
約莫過了五分鐘,聽見樓下有些靜。
爸媽都在紐約,保姆阿姨今天也請了假沒來,沈方月警惕地抬起腦袋。
直到聽見那道悉的腳步聲,又蔫蔫地躺回去。
很快,門被敲響。
“沈方月。”
沈方月沒理他。
過了半分鐘,外面又傳來懶洋洋的一句:“能不能進?”
沈方月悶著聲音說:“不能。”
于是門就被打開了。
沈方月埋在被窩里,在外面的只有糟糟的頭發。
“烏是不是真的聽不懂人話?”
“我可沒進去。”裴祈站在門外沒。他看著床上那個黑乎乎的小腦袋,“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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