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熹想問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瞥了眼段易珩，他只是對梅姐點了點頭。

吃完早飯，兩人上了樓。

段易珩沒跟進屋，說：“你先等我一下。”

林熹點了點頭，昨晚睡得遲，眼下有點黑眼圈，得去畫個淡妝。

剛在梳妝臺前坐下，段易珩捧著一個深褐刻有紋理的木盒進來了。

“什麼東西？”林熹回眸問了句。

段易珩轉了腳步，將盒子送到床上，轉頭對招了招手：“過來看看。”

林熹走過去，看見木盒上的標識一愣：“旗袍？”

段易珩“嗯”了聲，替打開盒子。

林熹的視線瞬間就被吸引了，是一件月白的冬款旗袍，繡的是茉莉。

月白清，那一朵朵茉莉不像盛開在夏季，而是風雪中。

“換上看看，初二穿。”

“初二穿？”林熹不解地看向段易珩，“是要去哪里拜年嗎？”

“姥姥想見你，”段易珩說，“初二跟我一起過去。”

“怎麼可能？再說你初二過去，必定還有你舅舅一家，我去算怎麼回事？”林熹的表顯然是不相信。

段易珩掏出手機，直接給老太太撥去電話。

“你干嘛？”林熹嚇了一跳，踮起腳尖手去夠他的手機。

這電話一打，再一問，人家老太太也不能說不想見吧？

“段易珩！”

“姥姥。”段易珩笑著打了招呼，將手機套在林熹耳邊，另一只手暗扶上的腰。

林熹的注意力全被手機那頭的老太太吸引了。

“初二跟著易珩一起過來，沒什麼外人，還在那個胡同兒，就咱們三個。”

林熹還沒回答，段易珩將手機又搶走了，對著手機說：“知道了，初二帶去見您。”

林熹瞪著他：“你故意的吧？”

段易珩趕轉移話題：“試一下吧。”

“不試。”

“那也行，應該是合適的。”

林熹：“……”

看了一眼就知道合適。

怪不得前段時間梅姐帶人給量尺寸，說的是過年要定制新。

新倒是裝滿了柜，重點應該是這件旗袍。

林熹將旗袍放進帽間，隨后對段易珩說：“你過來吧。”

段易珩跟著走過去，見從瓶瓶罐罐中出一些，又互相中和，調勻之后，拿著刷子蘸了下。

“你過來啊，頭低下。”林熹了聲，“不然太高了，我夠不著。”

段易珩配合著彎腰，林熹量多次對他的傷口進行覆蓋。

他微微垂著眸，直勾勾地盯著。

兩人靠得近，林熹不會沒有知覺。

抬手按住他的臉，聲線有些不穩：“偏一點。”

段易珩的目落到了那些瓶瓶罐罐上：“偏一點，看不見你。”

林熹手一抖，力道重了點。

段易珩“嘶”了聲，林熹歉疚地說了聲“對不起”。

段易珩眸一轉，邊噙著得逞的笑意：“怎麼補償？”

“什麼補償？”林熹干瞪著眼睛，“要不你打我一下？”

“好啊。”段易珩直起腰，轉坐上化妝臺看著林熹，“你過來。”

他臉上的傷口基本蓋住了，林熹放下化妝刷，眼神略帶防備。

總覺得段易珩的目不懷好意。

段易珩抬手，猝不及防將扯懷中，雙手摟抱著的腰不準。

“彈一下你的腦瓜就行了，別。”

林熹下意識捂住額頭，這個也太疼了。

“別啊。”段易珩嚇唬，裝模作樣著手指對著哈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林熹閉上了眼睛。

段易珩笑了聲：“別躲，越躲我下手越重。”

林熹不了，向前靠了靠：“你、你輕點兒。”

小時候玩過這游戲，被彈哭了。

仰著頭、閉著眼、著睫，段易珩無聲笑了下，俯在上落下一吻。

林熹驟然睜開眼睛，一把推開他。

段易珩黑眸笑意盈盈，就這麼看著。

石子“咕咚”一下落水面，林熹的心猛烈地快速地跳了下。

意外的襲裹挾著曖昧，克制不住的又一次心。

“你……你真是……”

林熹半晌說不出的詞來，一轉下樓去。

俏的小作看笑了段易珩。

他悠閑地下樓去，得到梅姐一句：“你怎麼大過年的還惹生氣？”

“可沒生氣。”段易珩笑了聲，追著林熹而去。

得知林熹拒絕了段明軒，他心大好。

進了北院，段徵、陳白薇和段明軒已經到了。

林熹一一打了招呼，一個人慢慢踱步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看庭院中掛滿的紅燈籠。

北院的風格是中式，還是很合適的。

段易珩進了廊下，隔著玻璃和林熹對視了眼。

林熹抿了抿，偏頭轉開了視線。

段明軒走到邊，小聲問：“站在這里干什麼？”

林熹側眸看了他一眼，說：“看看燈籠。”

段明軒對燈籠不太興趣，每年都是這花樣，他盯著林熹，問：“爺爺在天都璽給你買了房子？”

林熹點了點頭。

“那你什麼時候搬過去？”段明軒有些雀躍。

林熹的心卻往下沉了沉：“年后。”

段明軒勾了勾：“大哥不知道怎麼得罪了爺爺，現在被辭職在家，你的工作怎麼辦？”

“年后上班自有安排。”林熹沒跟他多說。

段明軒：“我年后也要去公司上班了，做我爸助理。”

林熹一愣：“你嗎？”

“是啊，人總要長大的。”段明軒意有所指，“大哥是繼承人，他也確實優秀，但公司這麼大，他也不可能一個人扛著，我就去幫幫我爸。”

林熹蹙了蹙眉，當初段易珩進公司從最底層一路向上爬，段明軒一句話，做了段徵助理。

這個職位可以接到集團的核心業務和客戶，是積累人脈和經驗的有利位置。

而且還可以避開和段易珩的直接競爭，養蓄銳。

不得不說，段徵是真的偏心。

“我去趟衛生間。”林熹轉就走，打算將這個消息告訴段易珩。

拐了一圈，在樓梯間遇到了段易珩。

“我找你——”

“給。”

林熹的話驟然一頓，低頭一看，一盞漂亮的小燈籠在半空輕輕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