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將東西拿在手上，仔細看了一會兒。

這個MP3他記得，是他當年離開錦城時給江歲的，居然一直留著。

“還能用嗎？”

江歲正在認真吃飯，聽見斯年低沉的聲音，扭頭去看他。

見他手上正拿著他送給的“老爺”，差點被飯嗆到。

猛咳了幾聲，斯年急忙跑過來給拍背。

“沒事吧？”

江歲朝他擺擺手，低著頭平穩自己的呼吸。

醒來時，就順手把“老爺”放在了床頭柜上，斯年進來也忘記收了。

這會兒被斯年看見，還留著他十年前送給的mp3，突然覺得有些窘迫。

微紅著臉頰，低頭吃飯。

過了一會兒，抬頭，聲音低低地道：“也還能用，就是耳機接不太好，聲音時有時無的。”

斯年點點頭，拿著“老爺”在羅漢床上坐下。

他打開纏繞在“老爺”上的耳機線，將耳機在自己耳朵里。

確實是如江歲說的那樣。

他倒是能修，可MP3里播放的音頻幾分鐘就會卡頓一下，著實也沒有什麼修的必要了。

這個mp3太老了，該換新的了。

可這丫頭卻還一直隨帶著用，斯年心里不免起了一些漣漪。

“扣扣扣……”

這時江歲房間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江歲和斯年一同朝門口看去。

“你先吃飯，我去看看。”

斯年將“老爺”放在羅漢床一側，起去開門。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周橙也一怔，隨即出禮貌的微笑。

“啊，江江哥哥也在啊？江江睡醒了嗎？我剛出去一趟，給江江帶了點心，了可以隨時吃一點。”

斯年臉暗沉，聲音生地說：“不用了，已經在吃飯了。”

周橙也站在門外有些尷尬，但也沒打算就這麼離開。

“這樣啊！沒關系，也可以留著給江江當零食吃。”

斯年淡淡掃了一眼周橙也手上的袋子，繼續語氣不善地說：“抱歉，歲歲牙齒不好，不能吃甜食。”

“誰牙齒不好了？”

這時江歲也吃飽了，從臥室這邊探出了半個頭，看見站在門外的是周橙也，微微一笑。

“是周師哥啊，快進來吧，別站門口了。”

見是江歲都發了話，斯年也沒辦法再阻攔了，只好側過，讓周橙也進去。

周橙也朝斯年點了下頭，就邁步直奔江歲而去。

斯年關上門，然后就靠在臥室的裝飾門框上，看著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愉快地談著。

他的臉越來越黑，直到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那個，江歲飯也吃完了，時間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都還有工作。”

周橙也聽完看了眼手表，對江歲說：“是不早了，那我不打擾了，江江你休息吧，我們明早見。”

江歲點了下頭，周橙也就準備從臥室出去。

路過斯年邊的時候，見斯年還是靠在門框上紋未的模樣，不免疑著問：“歲歲哥哥，你不走嗎？”

斯年懶洋洋地手，指了指桌上江歲吃完飯還沒收好的保溫桶：“我得收了這個再走，借餐廳的得還！”

周橙也聞言只能自己先離開了。

周橙也走后，斯年真就開始慢悠悠地收起了保溫桶。

江歲在他后忍不住開始瞎捉。

斯年今日怎麼這麼奇怪，難道他和周橙也上輩子有仇嗎？

怎麼他一看到周橙也就臉不好，就像人家欠了他的一樣。

要不是剛才聽到了他的話，照他這麼弄下去，以后還怎麼和周橙也相，畢竟要在一個項目組里呆至一年呢。

“我什麼時候牙齒不好了？”

江歲倒是要看看，斯年的那句話是不是故意為難周橙也的。

斯年收拾好保溫桶，回頭瞥了一眼，嗤笑。

“你忘了你小時候，牙被蟲蛀了抱著我哭了？”

江歲扶額，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想想也應該是小時候換牙前的事了吧。

斯年居然還能翻出來說。

江歲眼神有些閃躲，道：“哪有的事兒？”

“呵，不承認？也行！”

斯年收拾好，提著保溫桶往出走。

臨出門前，斯年突然停下看著江歲，眼神深邃。

“出門在外，要有防范意識，不要讓異隨便進你的房間。”

江歲啞然。

沒一會兒，表認真地問：“周師哥也不行嗎？”

斯年出一抹戲謔的笑，角的梨渦也時時現。

“你覺得他是生？”

江歲傻眼。

但還是不服氣地反問：“那你還是個男人呢？”

這下到斯年笑不出來了。

他默了一會兒，只說：“我不一樣。”

夜里，江歲因為晚上睡覺過度，華麗麗地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想著斯年離開時說的那句話，就更加睡不著。

斯年臨出門之前，背對著說：“我是你哥，對你來說，除了父親，這個世界上應該只有哥哥是特別的。”

江歲想，應該是他說的那樣吧。

斯年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和自己沒有緣關系，卻始終疼，護的人，甚至對的呵護程度都超過了的父親。

想到了江國棟，江歲的神就更加黯淡了下來。

睡不著，怎麼都睡不著，這下連“老爺”都不管用了。

于是江歲干脆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想看看朋友圈，可突然看見置頂第一條的斯年頭像。

就鬼使神差地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

山夕：哥……睡了嗎？

斯年那邊沒一會兒便回復過來。

年：正要睡。

年：你怎麼還沒睡？

江歲看見斯年跟著回復過來的信息，嘟起手指在手機上飛快地打字。

山夕：睡不著……

“可能是晚上睡多了”這幾個字，江歲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微信上的視頻通話就響了。

是斯年發了視頻邀請過來。

驚的立馬坐直了。

江歲理了理自己有些凌的短發，又低下頭看了自己一眼，將上的被子拉過前。

一切都整理好后，才點了接聽。

視頻一接通，江歲就看見斯年一張俊臉帶著明的笑意，梨渦深邃。

有些愣了，到申海以來還沒見過斯年這樣笑過。

“有什麼好事嗎？”

江歲收拾自己時耽擱了一點時間，視頻邀請已經響了一會兒才接的。

可能斯年也沒想到，江歲剛好捕捉到了他這樣不參雜其他緒，這樣純粹的笑容。

斯年有些不自然的抿起，慢慢收了笑，不答，卻反問。

“晚上睡多了，所以睡不著？”

斯年低沉好聽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江歲的心都跟著輕了兩下。

“嗯。”

“那怎麼辦？”

江歲看著視頻里斯年穿著純白的浴袍，額頭上還有水珠偶爾滴下。

也不理他的話，低聲問：“你剛洗過澡？”

斯年怔了一下，薄輕抿：“嗯。”

“那頭發要吹干呀，不然要冒的。”

江歲諾諾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斯年邊的人把自己的被子捂在頭上，笑的渾打。

他無奈地朝那團家伙看了一眼，然后再看向江歲隨意地回道：“懶得吹，過一會兒就干了。”

江歲察覺到他剛剛的視線問：“你剛剛看什麼呢？”

斯年又瞥了一眼旁，一本正經的說：“剛剛房間里有靜，可能是耗子。”

江歲睜圓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嗎？”

斯年在電話那端輕笑，江歲才察覺到他是逗的。

用的有些撒的語氣順口說了一句：“討厭！”

哪知這兩個字一出口，兩個人都是一滯。

隨后就是有些不尋常的沉默。

“那個，哥，你給我講個故事吧！睡前故事……”

江歲突發奇想，先打破了這段沉默。

可手機里斯年那邊卻突然發出一陣魔的大笑聲。

江歲吃驚，問斯年：“你那邊有人嗎？”

“嗯，有耗子！”

斯年把手機攝像頭調轉，江歲就看見躺在隔壁床上，拌捂著臉笑的渾的吳純皓。

原來斯年他們住的是標間，他和吳純皓正好在一間。

江歲驚呼：“耗子哥？”

原來剛剛斯年說的是真的，他房間里真的有耗子。

還好大一只！

江歲有些不自然的和吳純皓打招呼：“嗨，耗子哥晚上好。”

“歲歲妹子啊，再不睡就是早上好了！”

江歲有些尷尬，正不知道說什麼好呢，斯年又把攝像頭調回來，對著他自己。

他聲對江歲說：“別理他！”

可那邊又傳來了耗子哥的憋笑聲。

“對，別理我，你快給咱妹子講個故事，哄睡！順便也哄哄我！哈哈哈……”

最后江歲聽見耗子終于憋不住，又放聲大笑起來。

江歲有些囧，可斯年好聽的聲音再次從手機里傳來。

“真要聽嗎？”

江歲沒想到斯年還真的正經問要不要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如果耗子不在，一定會說“要聽”，可這會兒被耗子哥嘲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說了。

“你等等，我百度一下。”

江歲雖沒回答，斯年卻自顧自在手機上搜索起了睡前故事，江歲不覺得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