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連忙沖著左鄰右舍吆喝起來，“快看看啊，是然然回來了！瞧，比以前漂亮多了吧！”

“還真是。”小縣城的婦們大多在本地工作，要麼就做家庭主婦。

這地方就這麼大，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孟然幾乎算是他們看著長大的。

這會兒看見一名牌的回來，有人忍不住眼紅了。

“然然，你是在大公司工作吧？你看，能不能把我們小雪也帶一帶啊？小雪也是大學畢業的呢，可是回家工作，工資太低了，這孩子看不上。”

那小雪的孩子也一臉羨慕地跑上前來。

“然然姐，你帶我去你公司吧，你手上這個……是卡地亞的手鐲吧？好貴的，一個好幾萬的！然然姐，你是不是找到有錢的男朋友了？”

“我回來看看我表舅，待會兒再來和大家聊天，我先走了。”孟然幾乎是落荒而逃。

后面的人還忍不住嘖嘖稱奇，小雪的母親還在不停的耳提面命。

“待會兒去找你然然姐好好說說，你這孩子，認真收拾一下也是很漂亮的。”

小雪忙不迭地點頭，剛才到了然然姐的子，布料真好啊，得像水一樣，什麼時候才能夠穿上這麼漂亮的子？

孟然和的母親以前住的只是個普通的小區，有點年頭了，綠化植被很不錯，但小區里的布置就非常一般了。

而且這房子還是親戚的，后面似乎母親手中有了點錢后，又重新買了一套小兩居，們才正式有了自己的家。

順著記憶當中的方向走到了第三棟的倒數第二層，站到那悉的大門前，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到底還是敲響了門。

里面傳來一道悉的雅嗓音，“誰啊？”

“表舅，是我。”

“你是？哦，然然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去大城市見世面了，恐怕就不記得家里的人了呢！”

“表舅說笑了，不管我出去多久，這里永遠都是我的家，是和我媽媽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孟然臉上依舊掛著謙和有禮的笑。

幾秒鐘之后，房門開了，一撲面而來的煙味頓時把嗆得直咳嗽。

然而，孟然的表舅孟軍堯卻和往常的若干次一樣，看著回來了，第一眼看向的卻是的雙手。

發現這一次孟然回來居然只提著一個小巧的手提包，完全不像以往那樣，每次都大包小包地往屋里搬，臉就有些不太好看了，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也沒讓孟然進去，反而語帶數落。

“然然啊，你也這麼大了，回家一趟，連最起碼的規矩都沒了嗎？怎麼是空著手回來的？”

“表舅，你總得讓我進去說話吧？”

普通的居民小區就是不太好，住了很多年的地方，生活的人很多，其實孟然特別不喜歡聽見表舅這無比雅難聽的嗓音。

但是沒辦法，有些事必須得回來求證，只能忍住怒氣。

“那你進來吧，”孟軍堯往旁邊讓開兩步，忍不住又從香煙盒子里面重新出一點燃后，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面無表地問道。

“這次你回來又有什麼事啊？在大城市過得還好吧？”

“還行，我現在在一家公司的行政部門做事，快要轉正了，表舅，有些關于我媽媽的事，我想要問問你。”

孟然深呼吸了幾口氣，從小就畏懼這個表舅。

關于父親的事，從小到大不知道聽說過多回。

但無一例外，每一次母親最終都會哭得不能自已，到后面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這實在是給小小的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心理影。

從那時候開始，就不敢隨意問起關于父親的事了。

還是慢慢地從幾位叔叔嬸嬸口中拼湊到了真相。

原來，母親并不是父親的妻子，而是讓人非常不齒的小三。

并且在生下了之后，日子過得都還很一般。

這麼多年來，對父親一直都沒有任何的好。

要不是在十歲那一年，母親不知道出于什麼下定了決心，非得要帶著認祖歸宗，恐怕這一輩子也不會見到那麼漂亮的一間屋子，以及那樣冷漠的一家人。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孟軍堯忍不住又催促了一遍。

一邊說還一邊嘆氣，“我這年齡大了，當年干重活兒落下的病可是越來越厲害了。你媽還在的時候，倒是知道經常接我去醫院看看，可是然然，你去大城市工作也有幾個月了吧，怎麼也沒說往家里寄點錢啊？”

“表舅！”孟然只覺得一無名火突然竄向了腦袋，冷不丁問道。

“前些天我遇到了蘇家的人，也就是我父親的親戚。因為一些事，我和他們鬧了矛盾，我那個名義上的爺爺告訴我，當年我母親在決定生下我的時候，他們就一次補償了很多錢，而且每個月給我們兩個的養費都從來沒斷過。我看了一下，每筆銀行轉賬都對得上，那麼表舅，為什麼這些年來我和我媽媽一直過得很普通？”

甚至就連小時候想要上興趣班，母親都不得不節省下生活費。

那樣的一個人，甚至連日常的護都省下了，也足足有兩三年沒有買過新服，就是為了讓自己去學唱歌跳舞。

為什麼，們的日子會過得這麼難？

孟軍堯不自在的咳嗽了兩聲，從沙發上坐起來，斜著眼睛看了一眼。

“你知不知道，當年你媽懷著你的時候吃了多苦？你那親爹也不是個東西，有了你，卻拍拍屁扭頭就走。你那爺爺家里頭也從來沒管過你們。你媽懷著你的時候每天哭，哭差了，生你的時候又是九死一生，后面你爺爺家給的那些錢，不都拿來給你媽治病買藥了嗎？”

“表舅，應該不是這樣的吧？”這一刻，想得前所未有的清楚。

“從小到大，我的記憶都很好。我記得我媽媽從來沒有背著我吃過藥，有時候去醫院檢查，醫生也只說我媽媽緒不好，比較弱，但還沒有到需要花費大量金錢在藥治療上面。那麼，蘇家每個月給的贍養費去了哪里？表舅，你家這套房子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是我媽付的首付吧，不會后面的貸款也都是我媽媽幫忙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