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日。
清大的林蔭道上,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九笙一襲白,長發披肩,素面朝天,氣質干凈又清純。
拒絕了很多學長的好意,也沒讓父母進來送,自己一個人拖著大號的行李箱走在校園中。
沉重的行李箱顯得格外清瘦小。
一邊走著,一邊好奇地欣賞著校園的景。
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那是屬于自由的氣息。
終于可以想就,想牽手就牽手,想親吻就親吻,再也不用躲著老師和其他同學。
追了他兩年,那份終于可以窺見。
正想著。
突然,一只手輕輕拍了拍的左肩。
角彎了彎,轉頭看向相反方向的右邊,對上那雙悉而深邃的黑眸。
“你什麼時候到的?剛剛嗎?”
江淮時穿著干凈的白襯衫和淡藍牛仔,領口解開兩顆,出致又白皙的鎖骨。
“我提前一天到的,順便悉了一下清大的校園。”
“哦。”九笙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就這樣?沒了?”
江淮時笑的混不吝,“你還想要什麼?”
九笙突然上前一步,“手都牽過了,也親了,也過了,我們之間有個是不是需要談一下了?”
暑假他們在電影院依偎在一起看電影的時候,確實不小心到了不該的地方。
江淮時真的是不小心,對天發誓不是有意的。
九笙見他不吭聲,一下張了,眼地看著他,“明明之前都說好的,考到同一所學校就在一起,你不會是要變卦想當渣男吧?”
江淮時忍俊不,手輕輕了緋紅的臉頰,溫聲說,“談吧,談吧,這輩子只給你談。”
說完,他手接過的行李箱,輕松地提在手中,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的手。
“現在呢,我可以接我親的朋友校了嗎?”
他的手掌寬厚而溫熱,像是帶了電流般,將的手包裹在。
特別是那聲‘朋友’,當真是到了九笙的心坎里,腳步未,臉卻是紅了不止一個度。
江淮時寵溺問,“怎麼了?”
九笙眼眸含笑看著他,“想要一個男朋友的抱抱。”
話落的下一秒——
江淮時毫不猶豫地將攔腰抱起。
九笙騰空而起,失重的覺襲來,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
“你干嘛呀。”
“滿足朋友的一切要求,你不是要抱抱嗎?”
九笙的臉瞬間紅到脖子,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是想要的抱抱是指互相擁抱一下,不是公主抱。
“你快放我下來,被人看見影響多不好。”
江淮時揚,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抱著走出好幾米。
九笙雙手捂著自己的臉,踢蹬著雙,“江淮時,快放我下來,我以朋友的名義命令你。”
江淮時顯然很吃這一套,聞言輕輕地將抱坐在了行李箱上,推著向前走。
“都聽我朋友的,坐穩了。”
“阿時,你這樣好稚。”
“稚嗎?我這是在給我的朋友提供專屬服務。”
微風徐徐,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就連空氣中都氤氳著縷縷的甜意。
年久失修的老舊鐘表停滯在舊時中。
不期而遇的一場嶄新問候,一切都剛剛好。
-
2013年12月29日。
晚自習下課后,天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起了雪花。
今年的第一場雪,比想象中的更早些。
九笙趴在宿舍窗前,看著外面如詩如畫的雪景,滿心歡喜。
好喜歡雪天。
正看的出神,一抹頎長拔的影映眼簾。
江淮時穿著黑的長款羽絨服站在樓下,正笑著沖招手。
他在用口型說,“下來啊。”
九笙迅速穿上披了件大,歡快地跑下樓。
樓下,江淮時站在雪中,上落了一些雪花,宛如從畫中走來的年。
九笙健步如飛,飛快地跑到他邊。
而后,整個人一下被他裹進懷里,他那厚厚的羽絨服將裹了個不風。
兩相,抱在一起,炙熱又溫暖。
江淮時好像一個移的大火爐,有那麼一刻,在想,如果能把他揣進口袋帶回宿舍暖床就好了。
“怎麼穿那麼?”
“等你抱我啊。”
“冷不冷?”
“不冷。”
上說了不冷,可江淮時還是將上的羽絨服下來將裹得嚴嚴實實。
而他自己,只剩下一件黑的高領。
還說什麼他年輕,強壯不怕冷。
江淮時輕輕握住的手,然后手指進的指,屈指扣住 。
兩人并肩而行,牽手在雪夜中漫步。
這讓九笙想到安德烈·艾席蒙在《夏日終曲》里寫的——
‘我喜歡我們的心像是在并肩而行的樣子。’
沒錯,此時此刻,他們就是這樣的。
可當下,九笙不知道的是,同樣是初雪,今年有多麼炙熱,來年就有多麼痛徹心扉。
雪越下越大,浸了江淮時的肩頭。
抬頭看向天空,松茸茸的雪在路燈下紛紛揚揚。
九笙將羽絨服的拉鏈拉開,怕他冷,直接跳到他的背上,裹住他,超大領蓋住了他們的湊在一起的腦袋。
江淮時抱住,轉過頭,側臉著的畔問,“走累了嗎?”
“沒有。”九笙摟著他的脖子,搖頭,“想借你肩頭點雪。”
江淮時蹭了蹭微涼的紅,“好。給你借。”
兩人走了好久,直到宿舍門時間到了,他們還沒有回去。
雪花將他們的影漸漸覆蓋,融一無際的雪白之中。
雪無,才絕,見得世間萬共白頭。
-
大一暑假,烈日炎炎。
九笙在江淮時所在打工的咖啡店看書,靜靜坐了一下下午,終于等到他下班。
完事后,江淮時直接把帶回來家里,想給親自做頓飯吃。
江母不在家。
一進家門,九笙就纏著他要親親。
然而親到一半,恐怖事件發生了。
突然間,門口傳來鑰匙轉門鎖的聲音。
九笙瞬間從他上彈起來,張問,“是不是你媽回來了?”
這個家除了江淮時,江母沒別人。
他說,“好像是,正好給我媽媽正式介紹一下。”
九笙卻慌了神,像熱鍋上的螞蟻,“怎麼辦怎麼辦,我還沒有準備好。”
本來不及多想,急之下,九笙躲進了房間的柜里。
還連帶著把江淮時一起拽了進去。
江淮時,“......”
黑暗的柜里有些狹窄,他們地靠在一起,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夏天天氣炎熱。
很快,九笙便汗流浹背,口的襟也被汗水微微浸。
江淮時瞧著這副模樣,不覺得又可憐又好笑,心中突然涌起一想要逗弄的沖。
他微微瞇起眼睛,角勾起一抹壞笑,低下頭,上的,給了一個無比綿長的一吻。
偏偏九笙怕弄出靜還無法抵抗。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只有他們彼此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在耳邊回。
終于,門口傳來關門的聲音。
江淮時這才緩緩地松開了,“現在還張嗎?”
九笙紅著臉,輕輕捶了他一下,“你討厭。”
江淮時笑了起來,再次將擁懷中。
“是是是,我最討厭,那我們再親兩分鐘吧。”
“你你你,你欺負我。”
“被你喜歡的人欺負一下,怎麼了?”
他又親了。
怎麼都親不夠的那種。
-
又是一年冬。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冷冽。
大雪紛飛,外面天寒地凍,北風呼嘯。
九笙癱坐醫院的手室外,臉煞白,雙手凍得紅腫不堪,微微彎曲一下都費勁。
上、臉上、服上全是鮮紅的,散發著鐵銹的味道,像是案發現場一樣恐怖。
但是,上所有的不是的,而是江淮時的。
就在一個小時前,江淮時為了救跟別人打架,被捅了一刀,失過多,差點命都沒了。
手中的手機屏幕一直在頻繁閃爍亮起。
是媽媽發來的短信。
一條又一條。
抖著手,點開短信。
容是:【江淮時的手費我可以出,但你必須和他分手,從此不再往來。】
【如果你不答應,就別指江淮時有救,他的命現在你手上,你自己選。】
九笙看著屏幕上不斷閃爍的短信,淚水模糊了雙眼。
短信的容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的心。
江淮時,當真是到骨子里。
一邊是母親的迫,一邊是醫院不斷下的病危通知書。
九笙心如刀絞,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江淮時因為沒有手費而失去生命。
只想讓他好好活著。
抖著拿起手機,手早已被凍到發麻,打不了字,發了條語音過去。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救他,我就和他分手。”
發送完后,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
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站在手室外面,聲音抖的不樣子。
“阿時,對不起...我不能再陪著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手燈亮起。
在手室外,雙手握在前,不停地禱告著。
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減壽十年,二十年,換取他的平安。
阿時啊阿時,世界上最好的阿時,一定要平安的活著。
從醫院出來的那一刻,終是失去了他的資格。
九笙拖著渾是的子,如行尸走般行走在茫茫雪中。
紅與白形鮮明的對比,路上的行人見了都要退后兩步。
隆冬時節,冷風如刀,刺骨的冷風直往人的骨中鉆。
道上積雪漸厚,萬里飛雪,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留下一串腳印。
須臾之間,又被風雪覆蓋。
什麼都沒留下,什麼都沒有了,就像他們彼此在對方生命中的痕跡。
狠狠留下,又在一瞬間被抹去。
-
清大。
再見到江淮時已經是一周后。
九笙的家里人已經為辦好了移民和申請出國留學的手續。
一切塵埃落定。
晚上,狂風吹得枝頭樹葉簌簌作響。
黑的邁赫停在生宿舍樓下,是家的車。
九笙收拾完行李從宿舍樓出來,司機見人出來忙上前相迎去接行李箱。
“小姐,我來吧。”
“麻煩了。”
還沒等司機接過行李,就在這時,一道人影沖了上來,一把抓住了九笙纖細的手腕。
九笙一轉頭,正對上了年那雙眼眶通紅的眸子,心口絞的鎮痛。
“為什麼?笙笙?為什麼要跟我分手?”
“你不我了嗎?”
江淮時哭紅了雙眼,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他臉煞白,一看就是從醫院跑出來的。
九笙頓時覺自己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他們已經七天沒見面了,都快要想死他了,想念他的一切。
可是...
后續的治療費用也是一筆大頭,母親只預了其中一部分的費用,那個捅刀子的兇手還沒抓到,如果斷了錢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攥住拳頭,不發一言。
“笙笙,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會改的。”
九笙狠了狠心,冷臉說,“你沒做錯什麼,是我錯了,是我談夠了,是我在你上看不到希,是我想另攀高枝,都是我的錯,你不需要改。”
江淮時不可置信地看著,“你不是那樣的人。”
九笙死死咬住舌頭,“我以前或許不是,但我現在是了,人是會變的。”
年逐漸趨于破碎,“你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笙笙你相信我,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江淮時,你別再糾纏我了,我已經決定了,我們之間結束了,你就當我是個慕虛榮的人吧,以后你走你的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江淮時的微微抖著,他地盯著,似乎想要從的臉上找到一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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