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回頭看他一眼,無奈地笑笑表示同,現在小朋友都好早,這麼大的時候滿腦子就是什麼時候可以攢夠錢把學校小賣部的零食吃個遍,
“小雪,貝貝,別纏著陳叔叔啦,馬上要到你們嘍!”趙小左手拽著點點,右手拉住小雪,貝貝和小雪寸步不離,像一繩上的大閘蟹,一拉開就全拉開了,被解放的陳鋒總算是松了口氣,把眼鏡戴好,“小們這麼熱,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還會不好意思吶!”趙小笑著抬頭揶揄他一句,印象里陳鋒一直是游刃有余的,跟誰都能說上話,連跟這個師都能天南地北地聊,聊的還都是能聽懂,而且平日里也能遇到的事兒,東家長西家短的,像個八卦,不過最近幾次見面倒是頗為沉默,可能是沒話說了吧,畢竟的眼界也就那麼點兒,可供探討的話題實在有限。
“會啊,怎麼不會,現在我就不好意思的。”他像個老干部似的背著手,耳有些紅,快速掃了趙小一眼,就扭過頭看別的地方去了。
哈哈,人吶真是怪,趙小笑而不語,心想一個八面玲瓏的大男人竟然被幾個還在尿床的小朋友搞得窘迫不堪,也對,小朋友言無忌,大人卻喜歡口是心非,陳鋒應付慣了口是心非的人,倒對言無忌招架無力了。
一個上午就這樣在飛狗跳間草草結束了,小朋友們檢好吃好中飯已經十一點半了,再一個個哄睡,一大圈忙完,趙小累得腰都直不起來,邊捶背邊往小凳子上一癱,抬頭看一眼休息室墻上的時鐘,十二點一刻了,
“呀!陳鋒!”
跳起來沖出休息室,活室空的,只有陳鋒乖巧地坐在一把塑料小椅子上,也沒看手機,就看著窗外的大榕樹,溫暖的冬穿樹葉灑在他臉上,形斑駁陸離的影,一半和,一半霾。
他聽到的聲音,轉過頭笑瞇瞇地看著,像等著老師夸獎的小朋友,趙小慌地去飲水機那里接一杯溫水遞給他,
“你看我這腦子,都這麼晚了,真不好意思啊,耽誤你這麼長時間,一早上水都沒怎麼喝。”
“沒關系,反正今天我公休,還是強制公休,去年的假期都沒用,時間多的是,”陳鋒接過水,拿在手里不喝,“就是有點兒了,小姐,一起吃頓午飯好嗎?我是說有空的話。”
“有空,有空的,”趙小滿心激和愧疚,正愁無法表達,邊手邊對著陳鋒重重地點點頭,“你等等我,我去跟白老師們打聲招呼。”
“好,不急。”陳鋒摘掉眼鏡笑著點點頭。
……
“小姐喜歡吃川菜嗎?”趙小穿好羽絨服,把手機扔進帆布包里,邊戴圍巾邊跟著陳鋒往外走,笑嘻嘻地應道:“嗯,你怎麼知道?是不是我看起來就很能吃辣?”
陳鋒不說話,半晌后笑著嗯一聲,“小姐很白,看起來像川妹子。”
“哈哈哈,川妹子都很漂亮的好嗎?我這長相可太糙啦!”趙小戴好圍巾和帽子,只個眼睛。
“小姐很。”陳鋒走在前面,道路上沒融化的積雪結邦邦的冰塊,流著污黑的臟水,溜溜的,趙小只顧著看腳下的路,陳鋒的話好半天才傳到耳朵里,又過了好半天才被遲鈍的大腦解譯出來,“啊?哪里哪里,都是老阿姨啦,年輕的時候就和漂亮不搭邊,老了能漂亮才怪吶!”
“和漂亮不一樣,”陳鋒轉過頭,不聲地撐一把的胳膊,讓裹得像企鵝一樣圓滾滾的晃得不至于那麼厲害,“和長相無關,是一種覺,是一種……。”
趙小:?
陳鋒轉過頭去笑了,他的笑容趙小看不到,他的心事趙小也不知道,他想如果他不說“我喜歡你”,趙小會不會永遠都意識不到?如果是周榮呢?周榮那樣的個,會坦然地跟說“我喜歡你”嗎?
不會,可他們還是在一起了,至在一起過。
“今天帶你去吃一家川菜,我吃過,很好吃,應該會合你的口味。”
他換上坦然的表,放慢腳步和并肩而行。
趙小不曉得這家川菜館是周榮曾想帶來的,他記住了店名和地址,卻忘記了要跟好好說話。
“旺和辣子……會不會太辣?”趙小趴在菜單上糾結了半天,猶疑著抬頭看向陳鋒,“陳鋒你能吃這麼辣的菜?中午吃會不會胃痛?”記得上次吃烤的時候陳鋒特地讓老謝給他那份兒放辣,
“我當然能吃,西北人哪兒有不吃辣的?”陳鋒把兩個人的餐用開水燙一遍,笑得苦兮兮的,“小姐,你都不知道我在德國那幾年吃不到牛面和麻辣燙有多折磨,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年紀越大越覺得人到最后還是會落葉歸,會喜歡和自己一樣的人,逃不掉的。”
嗯……有道理,趙小贊許地點點頭,但轉念一想,自己和周榮一樣嗎?不一樣,相越久越覺得不一樣,他十九歲時說的“有些事總要有人做,有些地方總要有人去”,更像是一個早老練的年為博得長輩好隨口一說的場面話,只有信以為真,這是他的理由,可到頭來卻發現這理由本不立,他的自私和算計只有朝夕相的人才能在點滴細節中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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