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娟抱著孩子，心臟咚咚咚跳個不停，支著脖子朝院門外張，

“媽媽又生爸爸的氣了。”小寶站在懷里，仰著小臉跟打小報告，“媽媽每次生氣，爸爸就哄媽媽，哄好了又惹媽媽生氣。”

“唉……”柳娟長嘆一口氣，想起那個被兒子惹得嚎啕大哭的小丫頭，那是唯一一次見兒子和孩兒說話，一張，兩句話就把人家弄哭了，

“嗯，你爸從小就這樣，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改不了嘍！”

看了一會兒，柳娟怕孫子凍著，剛想把他帶到屋里暖和暖和，就看到兒子拽著一個小丫頭氣沖沖地回來了，小丫頭個子很矮，皮白白的，像雪一樣白，還穿著白的羽絨服，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眼睛里頭全是眼淚，鼻尖紅通通的，角癟著，想哭又強忍著。

看看小丫頭又看看兒子，時隔多年想毒打兒子的沖又冒了出來，

多好啊，兒子有了，老婆有了，這小丫頭一看就老實，絕不是狐貍之類的貨，咱這種平常人家，他還想干嘛？

趙小看到兒子在老人懷里，一口一個地，再抬頭看周榮，他把臉別過去不看，死死攥著的手腕，攥得生疼，最后不好意思地看向周榮的母親，正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白發蒼蒼，

趙小咬著，另一只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又松開，終究是用蚊子似的聲音了聲“媽”。

“誒！誒！”柳娟真慶幸自己耳朵還好使，這輩子死之前還能聽兒媳婦自己一聲媽，還能把乖孫孫抱在懷里，至于兒子，突然覺沒那麼香了。

“丫頭，快進來，外邊兒冷！讓媽好好看看你！”柳娟說著跑出去，一把拍開兒子，牽著兒媳的手把引進來，左手兒媳右手乖孫，領著兩個寶貝疙瘩進到屋里去了。

周榮：“……”

趙小很多年沒過媽媽了，最悉的詞變得最陌生，剛才鼓足勇氣才了一聲，那覺就像這詞燙似的。

被柳娟引到飯桌前坐下，柳娟一溜煙跑進廚房忙活熱姜湯去了，小寶跟在屁后面，一邊問姜湯是什麼，一邊在廚房里東西，聽到柳娟耐心地跟小寶解釋姜湯的功效，廚房里全是祖孫倆的歡聲笑語，而這個當媽的第一次無所事事，局促的不知道該看哪兒，手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只能老老實實放在膝蓋上，在兒園教小朋友這樣坐，現在也這樣乖乖地坐著，像等待開飯的小朋友，

飯桌就在廳里，回頭就能看到門口，周榮站在門外好半天才進來，趙小背對著他沒回頭，聽到腳步聲停在后就沒了靜，過了好半天，實在忍不住了，借著發夾的作回了下頭，正好看到周榮背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像教導主任抓住學生作弊一樣，狹長的眼尾在昏暗的煤油燈下顯得更長，也更凌厲，冷冰冰地俯視著，

趙小瞟一眼廚房，柳娟正讓小寶嘗試著把生姜搗碎，放下心來，仰起頭狠狠剜一眼周榮，低聲音質問他：“你站這兒干嘛？”

周榮嗤笑一聲，“這是我家，我想站哪兒站哪兒，想干嘛干嘛！”

“隨便你，站不站。”趙小聳聳肩，把羽絨服掉，最后一只袖子還沒掉就被周榮接了過去，他把羽絨服拿到最里面的房間去了，趙小探著頭張一下，看不清楚，離最近的一間臥室門開著，床上被子是攤開來的，床邊的椅子上還放著沒織完的，應該是周榮母親的房間，那最里面那間房是周榮的房間嗎？他平時也會回來住嗎？嗯，估計是的。

得出這個結論就收回視線，嘆自己觀察力還不錯。

……誒？那他把的羽絨服拿進去干嘛？想到這里臉刷的紅了，周榮從里面那間房走出來，正迎上趙小憤的目，他做出莫名其妙的表，“你干嘛？”

“你把我羽絨服拿你房間去干什麼？”趙小著嗓子吼他，怒目圓睜。

“你睡我房間，我就拿進去了唄。”周榮面無表語氣生，邊說邊走到廚房里晃了一圈又出來，雖然沒人搭理他，但他還是放開嗓子用正常的音量說道：“姜湯差不多了，喝完趕睡覺，我都困了。”

“我可說清楚，我不睡你房間。”趙小趁周榮走到邊的時候一把揪住他的服，用氣音威脅他，卻被他像看智障一樣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你不睡我房間？你想跟我媽睡一張床？不好意思我媽要跟孫子睡一起，還是你想睡沙發？這兒可沒地暖，你想凍死就睡沙發。”

“你！”趙小正要發作，就看到柳娟端著兩碗姜湯走出來，小寶跟在后，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小碗，這是他自己那碗。

“來，小，喝姜湯暖暖子！”

柳娟把碗推到趙小跟前，趁機又仔仔細細端詳了一遍兒媳溫和的面容，笑得連眼角的皺紋都變深了，自家兒媳婦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不像這狗兒子，想著瞪周榮一眼，真是一點不會疼人！

趙小和周榮坐在一起，一人一碗姜湯喝得極為沉默，而柳娟則是全心全意伺候著孫子喝完了姜湯，邊用手絹給他邊頭都不抬地叮囑兒子兒媳：“差不多了，我帶小寶去睡覺了，你倆收拾收拾也睡吧，”

說到這里咳嗽一聲，抬起頭，眼睛在兩人臉上各溜一圈兒，“這屋隔音不好，注意點兒。”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