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榮簡單和新同事們道別,開車回家前看了一眼手機,除了陳琛他們哭天搶地的告別,還有就是鏈家經紀人發來的幾十條微信,這還不算完,他剛點進對話框對面就又發來兩套商品房鏈接,
他皺皺眉,對這種咄咄人的營銷手段到厭煩,但轉念一想也能理解,他這個年紀的男人可是房地產市場的消費主力啊。
他隨便點開幾個看了看,奉賢這邊地皮沒市區那麼俏,八九十平的房子反而很見,大多數都是一百到一百五十平左右的戶型,
呵,家里幾口人啊住這麼大房子?他苦笑著搖搖頭,要是這經紀人知道他家里只有他和一只貓,會作何想?
但如果回來了呢?拎著行李箱往他面前一站,眼睛眨眨看著他,那時候他怎麼辦?
住慣了大別墅,有獨立的庭院,按理說應該適應不了小戶型了吧?可他那天去租的房子,那個破啊,一進門就是骯臟的廚房,煤氣灶和水管上全是黑黃黑黃的油垢,油煙機看上去也黏糊糊的,他隨便瞅了一眼就看到墻上還在滲水,可即便如此還是在臺上種了好幾盆蝴蝶蘭,畫了幾副大胖貓的水彩畫在臥室墻上……
萬一喜歡小一點的溫馨一點的環境呢?而且他們也不大可能會有孩子了……
他想著想著笑了,他不是要跟說分手的嗎?算了,這些都等找到人以后再說吧。
“不好意思,我想還是先租房。”他給經紀人發了一條信息后就開車向那個住了將近十年的家駛去,
現在那里是真正的斷壁殘垣了,穆妍砸了那里的一切,之后過了快一年的時間他也還是沒能讓它恢復如初,他請設計師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才規劃好的裝修圖紙還在書房墻上,但隨著那個人的失蹤,圖紙也了廢紙。
此時周榮家樓下的花壇邊蹲了一個曬得黑黢黢的年輕姑娘,手里拿了一朵被揪得七零八落的花,腳邊全是揪下來的花瓣,
“說,不說,說,不說……”
里念念有詞,把禿禿的花蕊上所剩無幾的花瓣揪下來扔在地上,一抬眼看到一個三四歲的小孩站在面前,滿臉嫌棄地看看再看看遍地花瓣,“阿姨,這里不能摘花。”
“呦!吃得不多管得多?再多管閑事當心我今晚去你家把你抓走!還有你我什麼?阿姨?姐姐!”
小孩沒想到這戴著墨鏡的阿姨這麼潑辣,當即嚇得哇哇大哭,他媽媽沖過來把他抱在懷里,狠狠瞪了一眼蹲在地上驕跋扈的小姑娘,扔下一句“什麼素質”,就罵罵咧咧地走了。
小姑娘翻個大大的白眼,哼一聲表示不屑,低頭看到手里的花瓣卻愣住了,
“嘖,數到哪兒了來著?都怪那破小孩!哎呦我好糾結啊怎麼辦?”
就在薅著頭發痛苦掙扎的時候看到一輛悉的黑大眾開進小區,停進不遠一個空余的車位里,一個穿著黑襯衫黑子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若有所思地往的方向走過來,路過邊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徑直往前走去,走出十幾米開外了才像反應過來了似的頓住腳步回頭,那眼神和見了鬼也差不多,
“怎麼了周醫生?不認識了?嘖嘖嘖,幾日不見如隔三秋啊!何止三秋啊,您這十秋都有了吧?唉……思念催人老啊!”
周榮看著蹲在花叢中的人,曬得比炭都黑,戴了副蛤蟆鏡,呲著牙花子沖他嘿嘿笑,他剛剛走過去還以為是賣盜版碟的呢。
他理都沒理,轉頭就走,卻聽到扯著破鑼嗓子在他后唱:“麗的姑娘呦~我多想握你的手~麗的姑娘呦~讓我的心依偎在你的上”
唱完兩手一攤,
“麗的趙姑娘,到底在哪兒呢?”
周榮向前的腳步猛地剎住,背對站在原地,片刻后仰頭天空,像下定決心一樣快步折返回來,走到面前站定,
“在哪兒?”
穆妍蹲在地上仰著臉看他,他呼吸沉重而急促,膛劇烈起伏,沉的眼睛死死盯著,估計這會兒要是說一句“我不知道”,他得殺人。
“你得求我,還得給我道歉!”呲著牙像個無賴似的要挾他。
男人拳頭握又松開,眼角通紅,咬著牙說了句“對不起。”
“還有呢?”
他深吸一口氣,再呼出來的時候渾都卸了力氣,絕又哀求地說道:“求求你。”
穆妍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決定把知道的事都告訴他,
從包里出一張照片遞到他面前,“喏!”
照片背面朝上,男人盯著空白的背面,卻始終不敢手去接,
“哎呦放心吧!不是跟別人的結婚照!”
男人看看的臉再看看塞到他懷里的照片,確定沒有說謊,這才鼓起勇氣接過照片翻到背面,
那是一張合照,照片里是一個穿著藏袍的短發人,幾個同樣穿著藏袍的孩子圍繞在邊,圓圓的面龐白里紅,眉眼彎彎地笑著,因為笑得太開心太燦爛,小虎牙完全了出來,像一只圓臉小白貓。
穆妍看到男人小心翼翼地用拇指挲畫中人的臉,生怕疼一樣,
“唉……你這當醫生的,手抖這樣可不行啊!”
穆妍無語地搖搖頭,這兩人的關系真是令人費解,正這麼想著的時候男人突然皺著眉頭大聲質問:“這孩子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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