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淵神淡淡地看著蘇依依。

小姑娘紅著眼圈看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到悉的溫表。

可是沒有。

此刻，即便是面對著，他臉上也沒有任何緒。

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他生氣了。

蘇依依臉一僵，不可置信地問他：“師兄，你……你用這樣的語氣問我，是……不相信我嗎？”

陸霆淵不為所：“你可以選擇繼續瞞，也可以選擇向我坦白。依依，我再問你一次，你給吳雙喜的代碼，是不是從紀清苒那里拿的？”

他一字一句，語氣里帶著慣有的強勢和迫。

小姑娘本不了他這樣，“哇”一聲大哭出聲，整個人都撲倒在病床上，腦袋埋在被子里，一個勁地喊：“別問了，你別問了。”

隨著哭聲響起的，還有心臟監測儀的警報聲。

很快，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圍得水泄不通。

賀瑾禹作為特邀專家，也在稍后趕來。

他只掃視了一眼，便站在了陸霆淵邊，語氣很淡地說：“你費盡心思請我來給做手，現在這樣刺激，又是什麼意思？”

陸霆淵抿不語。

賀瑾禹沖他挑眉輕笑，笑意里帶著些許諷刺：“你該不會是……后悔了嗎？”

陸霆淵了太，神里出幾分無奈：“一時著急，語氣重了點，忘了依依還在恢復中，不能刺激。”

賀瑾禹笑了笑：“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你的寶貝師妹。”

說完，也不等陸霆淵有所反應，便離開了病房。

他是飛刀過來的醫生，只負責手，之所以多待了幾天，是為了自己的私事。

如今私事已完，他并沒有義務去照看蘇依依后續的況，當天就飛離了江城。

跟他一起離開的，還有姜瑤。

而陸霆淵從醫院出來，不知怎麼的，把車開到了他送給紀清苒的那間公寓里。

這里他并不常來，按理說不該下意識開錯路，來了這里。

但既然已經來了，他也不想再開很遠的路，反正不管回哪里，都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干脆就歇在這里。

房間里，一切照舊。他買給紀清苒的服、包、鞋，所有的東西，都原封不地放在原來的位置。

好像隨時會回來。

只是出了一趟不遠的門，連行李都沒帶走幾件，很快就會回來。

他帶著這樣的錯覺，信步走進了住過的房間，倒在睡過的床上。

被褥間都還殘留著頭發上好聞的味道，他埋頭嗅了嗅，心里多了幾分踏實，竟然意外地睡得格外沉。

次日醒來，他恍惚間以為還在房間里，啞著嗓子喊了幾聲：“苒苒。”

沒有人答應。

他下床，打開柜，看著里面整整齊齊的服發呆。

紀清苒留下來的，只有他送給的服。

一切都是。

把他送給的東西，盡數留下來，一件不。

陸霆淵立刻明白了，紀清苒此舉，是要和他斷得干干凈凈，一點也不想欠他什麼的意思。

他了太，終于有點已經離開了他的意識。

他忽然就有點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況。

紀清苒，不想要他了。

其實，再多想一想，不是突然對他表現出來冷淡的。

回國那天，埋怨他沒有去接，和他提了分手。

自此以后，便不愿意再和他上床，但凡他有想睡的意思，總是想方設法推。

他那時候還以為，是在和他鬧脾氣，故意吊著他，用這種事威脅他跟妥協。

原來，早就，不想和他做了。

陸霆淵想明白這一點后，忽然冷笑了一聲。

繼而是第二聲，第三聲……

他笑了很久，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笑什麼，卻又覺得一切都好笑至極。

他還給許星河打了電話，笑著問：“媽，上次苒苒去看你，你對著，表現得那麼友好，是不是當時就已經知道，準備離開我了？”

許星河很冷淡地“嗯”了聲，沒什麼語氣地告訴他：“是的，我早就知道。就在你突發奇想，要辦什麼可笑的訂婚儀式不久，紀清苒就主找到了我。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我都由著你胡鬧？”

陸霆淵的笑意，在這時候，一點一點收斂。

他整張臉沉著，語氣也十分不好：“您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苒苒要走，可你什麼也不告訴我，看著我像傻子一樣忙得團團轉。”

許星河依舊沒什麼反應地反駁他：“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不讓你點教訓，你就永遠看不清楚人心。我早就和你說過，你和紀清苒不合適，一無所有，給不了你任何助力。你該找的另一半，應該是能助力你拿下陸家，更上一層樓的某位大小姐。”

“想要拿下陸家的人，是您。我不過是您報復爸爸的傀儡罷了。我從小到大，您對我的一切要求，都是要贏過陸唯安。您這樣要求我，不過是因為，您本無法接輸給陸唯安媽媽……”

“陸霆淵！”許星河打斷他的話，“我生了你，你就該聽我的。就算我把你當做傀儡怎麼樣，我也是為了你的前途著想。你以為紀清苒就那麼好嗎？我告訴你，和那些趨炎附勢，想要從你上撈到好的人一樣。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了讓離開你，花了多錢嗎？”

陸霆淵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您給了苒苒錢？”

“對，很多錢。”許星河笑起來，“五千萬，兒子，紀清苒把你賣了五千萬！也拿過你爸爸的錢，賣了陸唯安，只賣了一千萬。你比陸唯安貴多了，足足多了四千萬！”

呵呵笑著，語氣說不清楚是欣賞還是諷刺：“我都不得不佩服，把你們兄弟兩個都賣了。這六千萬，足夠下半輩子生活得很滋潤了。”

陸霆淵所有的緒，在這一瞬間，都泄了氣。

他癱坐在沙發上，沉默著聽許星河喋喋不休。

半晌，他也跟著笑起來。

笑聲很頹廢。

“媽。”他沒什麼力氣地喊了一聲，“您既然這麼希我贏過陸唯安，為什麼不出價再高一點呢？五千萬，您就讓把我賣了，不覺得把您兒子，賣得太廉價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