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沒有任何反應。

坐在床邊，拼命回憶著剛才畫的架構圖，思路都在腦子里，但落在紙上和記在腦子里終究是不一樣。

生怕自己忘了哪一的細節。

等在記憶里細細梳理一遍后，依然不放心，反正也無事可做，干脆把地上的碎片收集起來，就那麼癱坐在地上，像做拼圖游戲一樣，把碎紙片一點一點重新拼好。

沒有膠帶，思來想去，想起這里還有的病歷，小心翼翼站起來，生怕作太大，會帶起風，把好不容易拼好的紙片吹散。

找到有一面空白頁的病歷，對照著地上的圖，仔仔細細重新畫。

一直畫到凌晨才終于畫好。

然而第二天，姜瑤卻沒有來。

不知道是有事耽擱了，還是被陸霆淵阻止了。

紀清苒沒有去問陸霆淵，而是在護士進來給打針的時候，問了句：“我打完針，可以出去走走嗎？”

護士沖抱歉地笑笑：“陸總說……”

“行了，我知道了。”打斷護士的話，打發人出去。

等病房里又剩一個人的時候，拿過了手機。

找到從前給陸霆淵選的那枚戒指，截圖保存，把圖片發給了陸霆淵。

他很快發來消息，只有一個問號。

答：“不是讓我給你選戒指嗎？我看上了這個。”

過了一會兒，他的電話打過來，語氣依舊冷淡，但已經不愿意再和說話：“怎麼又愿意選了？”

紀清苒“嗯”了一聲，說：“之前就看過，記住了樣式。昨天不讓你看的那張圖，是我憑記憶畫的戒指樣式。好在現在找到原版了。”

他依舊不信：“既然是給我畫的，為什麼不肯給我看？”

紀清苒沉默了一瞬，解釋說：“沒學過畫畫，畫得太難看，怕你笑話。”

理由很扯。

但陸霆淵聽了滿意。

他應該是在認真看戒指圖片，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你真的喜歡這一款？”

“嗯。”

“行，既然你喜歡，就訂這一款。”

不可能訂到。紀清苒在心里說，這個牌子的戒指，每種款式只有一枚，所以才賣得特別貴。

熱中的人都天真地以為，自己擁有的是獨一無二的，愿意為戒指上附加的特殊意義而買單。

曾經的也沒有免俗。

可惜那枚獨一無二的戒指早就不知去向，或許被人撿走，或許混在醫療垃圾里再不見天日。

無所謂了，也不再需要。

只是有些好奇，如果陸霆淵知道，他想要的戒指早就被蘇依依扔掉了，會不會怪罪蘇依依？

這個想法僅僅是冒出頭了一下，就被紀清苒否定了。

陸霆淵不會責怪蘇依依，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是這樣懷疑，就玷污了兩人純潔的師兄妹誼。

在心里這麼惡毒地想著，上卻敷衍道：“可能要等一段時間，這個牌子的戒指，是預約，就要排隊。”

陸霆淵不以為然：“給我就行。”

紀清苒趁機問他：“那我現在可以見姜瑤了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了聲：“可以。”

紀清苒便再沒有心思和他多說什麼，隨便敷衍了幾句，就把電話掛斷了。

在晚一些的時候見到了姜瑤，怕對方聽不懂技上的事，拿姜瑤的手機開了錄音，挑著重點講得很詳細。

姜瑤覺得奇怪：“我們怎麼搞得跟臥底接頭似的？這是你們搞技的什麼特殊癖好嗎？”

紀清苒示意小點聲，提醒道：“商業機。”

姜瑤了然，朝窗外指了指，是蘇依依病房的方向。

“你是防著病房里那位，還是防著你那位？”

“都防。”

姜瑤沉默不語了。

把圖紙收好，同地看著紀清苒。

紀清苒笑起來：“你別哭喪似的看著我。我還有事要說，京市的展會，你想辦法弄個展位，再花點錢安排場發布會，升級版的產品，就放在展會上發布吧。”

“來得及嗎？”

“差不多，辛苦大家加加班吧。我現在也幫不上太多忙了。”

姜瑤點頭：“你顧好你自己就行。展會的事給我，實在不行，我找我小叔叔幫忙。他認識的人多。”

兩人約定好后，姜瑤就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撞見陸霆淵，也不知道他是正好要過來，還是特意過來查崗的。

姜瑤對他沒什麼好臉，干脆裝作沒看見。

倒是陸霆淵主和打招呼，說：“苒苒最近緒不太好，你和見面的時候，不要只談工作，多開導開導。”

姜瑤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把關在這里，換誰緒都不會好。”

陸霆淵沒怎麼在意地笑笑：“我是為了好。現在想法太極端了，放一個人在外面，我怕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做傻事。”

對于這樣的解釋，姜瑤只字不信。

陸霆淵也沒和多說什麼，客氣地道別后，便去病房找紀清苒。

一眼就看到他手里拿了本的筆記本，封面設計得很隆重，又是燙金又是蕾花邊什麼的，是小生會喜歡的東西。

但也就看了一眼，就把視線收回去了。

對于他的到來，一聲未吭。

倒是陸霆淵主和解釋：“依依舅舅過來給送東西，正好在門口遇上了。舅舅忙，讓我幫忙給捎過去。”

紀清苒毫無反應。

陸霆淵把筆記本放到一旁，見頭發有些凌，便拿起梳子，過來給梳頭。

“姜瑤說你緒不好，是因為被我關在這里？”

紀清苒依然不說話。

他手指挑起的發，放在鼻尖貪地聞了聞，笑著說：“我們剛好上那會兒，我每晚睡覺前都很想你，想抱著你一起睡。可你不在我邊，我就去找你用的洗發水牌子，找了很久，終于找到。我用那個洗發水洗被套，床上就全是你的味道。是不是傻的？”

紀清苒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

愣了下，但也只有一瞬間。

很快就清冷道：“聽說男人最重的年齡就是二十歲左右，你那時候可能也不是因為想我，而是想我的。”

陸霆淵不置可否，繼續給梳頭發。

等把頭發重新扎起來以后，他雙手搭在肩膀上，和四目相對。

“苒苒，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等訂婚儀式結束后，能不能先不要趕依依走？還要一段時間恢復，我放心不下。到時候我們三個人，暫時先住在一起，好不好？”